周佛山離開后,林致遠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迎著晨光伸了個懶腰。
他在酒會上與唐老四打過幾次照面,但并沒有深入接觸。
唐老四看似玩世不恭,可不是什么簡單的紈绔子弟。
他小時候頑劣難馴,其兄便將其送到湘省第一師范附小,師從教員。后來考入黃埔四期,從師生名分上來說,光頭也算是他的老師。
這等背景,放眼國內都是獨一份的。
在奉命來滬市潛伏之前,他就已是山城軍事委員會的中將參謀,其兄唐智更是上將,雖因金陵保衛戰的失利備受壓力,但家族根基與影響力仍在。
僅憑他愿意舍棄顯赫身份、深入虎穴的抉擇,便足以令人肅然起敬。
并且,他不僅在為山城效力,暗中也為紅黨提供助力。在后世的歷史中,也是具有濃重一筆的傳奇人物。
林致遠之所以向周佛山保證唐老四不會在金陵受刑,并非真的要出面干預金陵日軍的審訊,而是源于穿越者的先知。
他這么做也是想在周佛山這等人物面前,營造一種深不可測的形象。
周佛山越是猜不透他的手段和背景,就越會緊緊依附于他。
下午,經過十幾個小時的趕路,陳第榮一行人終于將唐老四夫婦押送至金陵。
他并沒有將人關進監獄,而是直接安排在了金陵中央飯店的豪華套房里。
兩小時后,陳博公與王家才聯袂而至。
進門后,陳博公看向正端坐在沙發上的唐老四夫婦,面帶笑容:“老四,弟妹,以這種方式請你們來金陵,實在抱歉。路上,下面的人沒有為難你們吧?”
站立一旁的陳第榮連忙躬身:“院長,主任,這一路上屬下們小心伺候,絕不敢有絲毫冒犯和怠慢。”
王家才揮了揮手,打斷他的表功:“行了,這兒沒你們的事了,都到外面候著。”
陳第榮諾諾稱是,帶著手下輕輕退出,掩上了房門。
唐老四也拍了拍身旁妻子徐來的手背,溫道:“你先去里面休息會兒,我與陳院長、王主任說說話。”
徐來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欲又止,最終還是順從地走進了里間臥室。
客廳里,只剩下三個男人,陳博公與王家才在對面的沙發上落座,三人形成了一個微妙的三角。
唐老四翹起腿,從茶幾上的煙盒里抽出一支煙,“嚓”一聲劃亮火柴點上,深吸一口,臉上掛著慣有的、略顯玩世不恭的笑容,“陳院長,王主任。派人把我從滬市請來,口口聲聲說我‘事發了’。唐某愚鈍,實在不知,我發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