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介,你要明白,前線固然危險,但也是獲取戰功、贏得晉升最快的地方。你現在若選擇退卻,很可能終身止步于佐官階層,在軍部永遠抬不起頭。但如果你能憑借此次‘戰功’再進一步,以你的年紀和石川家的資源,未來兩年晉升將官也并非不可能。”
石川敏夫的目光越過兒子,仿佛望向更遠的未來:“我們石川家以軍工為立身之本,并非傳統的軍政世家。但如果你能成為將級軍官,那家族的下一代,便都有了向部隊發展的階梯與庇護。這是關乎家族未來數十年氣運的大事。”
“石川家的男人,必須直面自已的命運。你不僅是為自已而活,更是為家族的延續與繁榮而活。”
作為歷經無數風雨的石川家主,他必須站在家族的角度考慮每一個決策。有時候,必要的犧牲無可避免,即使是自已的兒子。
最后他一錘定音道:“好了,我會想辦法把你調到戰列艦上。比起驅逐艦,戰列艦要安全很多。另外,我也會幫你多爭取幾天假期。你明早便可動身前往滬市,去看看千代子和孩子,她們……應該很想念你。”
“我明白了,父親大人。”石川孝介雖然還想爭辯,但他也知道必須要為家族考慮。
他略作沉吟,換了一個話題:“父親,眼下帝國海軍喪失太平洋制海權已是不爭事實。美軍的航母編隊很可能會再次逼近本土,類似上次的空襲事件隨時可能再次發生,您看家中女眷要不要隨我一同遷往滬市暫避?”
石川敏夫幾乎沒有思考,便斷然拒絕:“不用,將她們安置在郊區的莊園即可。千代子母子去滬市,那是基于你與石川弘明特殊的友誼與托付,其他人不作此考慮。”
眼下,大本營對各財閥的壓榨與控制日甚一日,家族內部并非鐵板一塊,不少人都對滬市的石川商行有想法。
他此前派次子石川孝雄去了一趟滬市,回來后,兩人聊了很久。
石川弘明在滬經營多年,根基已深,對本土家族的依賴越來越小。其手腕、財力、乃至與當地各方勢力的勾連,都使得家族常規的掌控手段難以奏效。
更棘手的是,對方隱隱流露出一種態度——若家族強行干涉或奪取其在滬基業,他不惜玉石俱焚。
在這種微妙的節骨眼上,他絕不能再送更多的家族成員,尤其是女眷去滬市。那無異于送去人質,增加對方的籌碼。
至于千代子母子,那是兒子與石川弘明之間的友誼,他當時未加阻攔,如今更不好強行插手。
并且,萬一與石川弘明關系破裂,還能有個轉圜的余地,有人可以居中斡旋。
“你長途奔波,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石川敏夫結束了談話,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嗨依!”石川孝介默默行禮,退出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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