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時間內,閻錫判了,游家放了,賢妃受罰了,但比起這些,蘭燼更關心的是:“接下來,該給袁賀望老將軍一個交待了。”
“大皇子今日朝會上就想提,我用別的事岔過去了。”林棲鶴道:“今日朝堂上事情多,拖了有近兩個時辰,皇上精力已經不濟,不適合再提袁家。鎮國公府的風波才過去,鎮國公和賢妃都受了罰,四皇子黨最近都要夾著點尾巴做人,明日朝會上也沒有其他大事,有足夠的時間來掰扯如何給袁家一個交待。”
蘭燼輕輕點頭,往旁邊一歪就把自已送進了鶴哥及時張開的懷里:“朝中要如何做,你和師兄都比我懂,論對皇上的了解,又是你勝過師兄,他要是有不夠周全的地方,你及時拉他一把。”
“他是你的師兄,我肯定會顧著些。”林棲鶴親了親她額頭:“朝中的事你不要操心。”
蘭燼頭顱上下點了點,這方面,她承認略遜于師兄和鶴哥。
林棲鶴說起另一樁事:“賢妃最清楚閻錫有多無辜,怕他臨死前反撲肯定多有防備,我下午去見過閻錫,她肯定多有想法,但東西必須立刻拿到手以防生變。我的人不動,讓你的人去拿。”
蘭燼也覺得這樣合適,把這事交給明澈去辦,并讓他拿了后放去‘逢燈’,不必回林府。
一晚上都掛著心,次日起來就得知已經拿到手,蘭燼早早就過去了。
明澈從暗柜中拿出包裹放到姑娘面前,自覺去外邊守著。
包裹不小,打開來,里邊有書信紙張,有物什等,最上面是一封未封口的信。
信挺厚實,抽出來粗略一數,有十二張,從頭看到底,蘭燼覺得這不止是一封信,更是一份閻錫的自白。
從何時投靠賢妃,因何投靠賢妃,這些年替賢妃干了些什么事,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其中就重點提及了袁家。
閻袁兩家本是世家,兩人一正一副同在京營效力,關系向來不錯,因著兩家的關系,他也深得袁賀望信任。之后被賢妃設計和袁賀望的夫人,他叫了多年的嫂子有染,袁夫人為全大局,絕望之下以盡量體面且不讓人起疑的方式結束了自已的生命。
賢妃捏著這么大個把柄在手里,威脅閻錫若不投靠,就將這一切公之于眾。
若這事掀開來,毀的不止是閻袁兩家,還有兩家的姻親,到時根本收不了場。
兩利相權從其重,兩害相權從其輕。他選擇投靠四皇子,毀袁家一家來保全其他幾家。
信里他提及,他一輩子也忘不了袁賀望看他的那一眼。袁賀望不止是他的上峰,也是大他三歲,從小一起長大,帶著他玩的兄長。
可他把兄長一家送上了絕路。
在信里,他說他恨四皇子,恨賢妃,可就因為他們是皇子,是宮妃,他只能含著血淚忍耐,看著他們踩著無數人的血淚去謀自已的大業,他說……
后面的話讓蘭燼亂了氣息,手微微顫抖,在這一刻,她和閻錫感同身受,因為閻錫說:若這封信有面世的一天,那定然是已經如賢妃所愿替她的兒子頂了罪。他想問一句:憑什么!你孟家的江山也不是一個人打下來的,憑什么坐上了皇位就這么不把其他人當人!閻袁兩家的祖上也有大功,若知道他們的子孫被這么輕賤,可會后悔當年把孟家送上皇位!孟家當年被前朝薄待,所以揭竿而起反了前朝。這些年有多少人受了孟家的薄待,那是不是孟家祖上能做的事,其他人也能做!
蘭燼被這滿紙的恨意沖得情緒不斷上漲,不得不放下信紙緩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