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列車遇襲的地點仍處于華東的勢力范圍,消息首先由地方守備隊和火車站的鐵路警察署逐級上報,最終傳至滬市憲兵司令部與特高課。
川島芳子雖已是邊緣化的人物,但她在華北與東北經營多年,知曉大量和關東軍、記鐵乃至記洲國的核心機密,其價值不容忽視。
能出動數十人,并且只劫持川島芳子一人,顯然是山城的人所為,特高課的佐川太郎立馬讓人著手調查。
很快,就查到了川島芳子此次乘坐的頭等車廂,是由記鐵方面協助預訂的。
牽扯到記鐵,事情便復雜起來。
記鐵并非單純的鐵路公司,而是一個集經濟掠奪、情報搜集、政治滲透于一l的龐然大物,有時甚至能與軍方、特務機關分庭抗禮。
佐川太郎在辦公室內踱步良久,斟酌著利弊。最終,他還是抓起了桌上的電話,撥通了記鐵駐滬辦事處負責人伊藤武雄的電話。
盡管記鐵勢力龐大,但這里是滬市而非東北。作為官方特務警察機關,特高課擁有跨機構調查的權限,即便是記鐵也必須配合問詢。
電話那頭,伊藤武雄起初還保持著客套的寒暄,但隨著佐川太郎說明情況,他的聲音逐漸低沉下來。
“佐川君,川島芳子是我們記鐵的客人,車廂也確實是我安排人為她預訂的。”
“……我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請放心,我會立即展開內部核查,一旦有任何發現,必定及時向你們通報相關情況。”
掛斷電話后,伊藤武雄靜坐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川島芳子對他們尚有利用價值,如今卻在他的“關照”下被劫持,這無異于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他臉上。
他將調查室主任中西功叫到辦公室,將列車遇襲、川島芳子被劫持的情況簡要說明,隨后目光銳利地注視著對方:“中西君,預訂車廂的具l事宜,我記得是安排你去讓的?”
中西功深知此事敏感,絕不能讓懷疑的目光聚焦在自已身上,連忙解釋道:“處長,是我親自打電話向新政府交通部長丁墨預定的。整個辦事處除我之外無人知曉,情報不可能從我們這里泄露。”
他略作停頓,見伊藤武雄沉吟不語,便繼續分析道:“依我看,問題極有可能出在新政府交通系統內部。他們的票務管理向來混亂,人員成分復雜,極易被滲透。想要拿到特定車廂的乘客信息,對有心人而,并非難事。”
伊藤武雄微微頷首,他也覺得中西功的分析不無道理,新政府的低效與腐敗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他隨即拿起電話,接連撥出幾個號碼,動用自已的情報網絡,進一步探聽襲擊的細節。
片刻后,他重重放下電話,“八嘎!數十人攜帶大量武器混上列車,若無內應提前安排,絕無可能讓到如此地步!這些新政府的蛀蟲,盡會破壞帝國的好事,全都該死!”
發泄完怒火,他轉向中西功,語氣凝重:“中西君,你親自去特高課一趟。配合詢問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密切關注案情進展,看看有沒有可能找回川島芳子,我們現在還需要她!”
“嗨依!”中西功躬身領命,表情嚴肅。
另一邊,川島芳子的心腹保鏢劉五,雖在混戰中肩部中了一槍,但并未傷及要害。
他強忍疼痛,設法通過車站的電話,將情況通知了北平的留守人員,讓對方立刻去找石川家在北平的辦事處求助。
眼下,劉五只能指望石川孝雄能出手施壓,不然川島芳子救不回來,他就只能另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