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往后,侯亮平的案子,再也不是什么“冤案”,而是“咎由自取”。
他這個當岳父的,都已經承認了,在國家安全面前,一切“程序”都要讓路。那侯亮平這個,因為講“程序”而差點壞了大事的愣頭青,受到處分,甚至是更嚴厲的懲罰,就成了,理所應當。
棄車保帥。
他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只是,這一次,他丟掉的“車”,不僅是侯亮平,還有他自已,堅守了半輩子的,某些所謂的“原則”。
“來來來,正國同志,別站著了,坐。”趙蒙生熱情地拉著鐘正國,重新在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下,“我們今天,不談那些煩心事。我們就聊聊,怎么把我們國家的籬笆,給扎得更牢,讓那些豺狼虎豹,不敢再伸爪子。”
趙蒙生這話說得很有水平。
一句“不談那些煩心事”,就等于,把侯亮平的案子,給輕輕地,揭了過去。
這是一種默契。
一種,只有到了他們這個級別,才能心領神會的,政治默契。
鐘正國心里明白,趙家父子,已經接納了他剛才的“投名狀”。
侯亮平的命,算是保住了。
至于前途……那就要看,他這個岳父,接下來,能為趙家,在這場清剿“方舟計劃”的戰爭中,提供多大的,價值了。
想通了這一點,鐘正國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他不再去想侯亮平,也不再去糾結于個人的榮辱得失。
他將自已,完全代入到了,一個共和國高級戰略顧問的,角色中。
“蒙生同志,你剛才說,有些敵人,從我們內部,挖我們的墻角。這一點,我深有體會。”鐘正國端起茶杯,神情嚴肅地說道。
“我這次來漢東之前,剛剛結束對歐洲幾個國家的訪問。表面上看,大家一團和氣,都在談合作,談發展。但背地里,那些小動作,就從來沒斷過。”
鐘正國巧妙地,將話題,從漢東,引向了,更廣闊的,國際舞臺。
他知道,趙家父子,尤其是趙蒙生,他們所站的高度,絕不僅僅是,一個漢東省。
他們著眼的,是整個國家的,安全和未來。
他必須,表現出,與他們同樣寬廣的,戰略視野。
“哦?說來聽聽。”趙蒙生果然來了興趣。
“就拿這次,援朝同志在公海上的行動來說。”鐘正國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趙援朝,“行動本身,干凈利落,打出了我們國家的威風,我個人,是舉雙手贊成的。”
“但是,行動之后,西方媒體的反應,卻很值得我們玩味。”
“他們幾乎是眾口一詞地,絕口不提那個‘諾亞號’的背景,不提那上面,有我們國家急需的,頂尖科學家。他們只反復渲染一件事,那就是,我們的軍艦,在公海上,‘野蠻地’,攻擊了一艘,‘手無寸鐵’的,民用船只。”
“他們想干什么?他們就是在利用他們的輿論霸權,在全世界面前,給我們塑造一個,‘不守規矩’、‘破壞國際秩序’的,野蠻人形象。”
“這就是,我剛才說的,‘東方巨龍威脅論’的,最新版本。”
鐘正國侃侃而談,將自已最近在外交場合上的所見所聞,和趙援朝的軍事行動,巧妙地,結合在了一起。
他不再是一個,來為女婿求情的,落魄岳父。
而是一個,站在國家層面,為軍方的行動,提供政治和輿論層面支持的,高級智囊。
“他們這是,做賊心虛!”趙援朝終于開口了,聲音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屑,“那艘船上,除了我們的科學家,還有幾百個,從世界各地招募來的,亡命徒。船艙里,藏著的武器,足夠裝備一個營。這叫,‘手無寸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