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破綻。
就像是一頭猛虎,在撲殺的瞬間。
毫無征兆地將自己脆弱的腹部暴露在了獵人的箭下。
“指揮使大人怎么說?”
林青雨問道。
“指揮使大人令我們抓住這次天賜良機!”
漢子的語氣中透著興奮。
“他已經調集了鎮江附近所有的好手,命我等在地圖上標注的‘一線天’巷道設伏,務必一戰功成,斬殺張武,挫動燕軍銳氣!”
“天賜良機……”
林青雨咀嚼著這四個字,眉頭卻微微蹙起。
如果是那個男人,他會犯下這種低級的錯誤嗎?
會讓麾下大將,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做出這種近乎自殺的舉動。
他絕不會留下這么明顯的破綻。
“林百戶?您在想什么?”
漢子見她遲遲不語,忍不住催促。
林青雨回過神,將密報合上,淡淡道。
“沒什么,告訴弟兄們,都打起精神,按指揮使大人的命令去辦。”
“是!”
漢子領命,興奮地退了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林青雨一人。
在朝廷和錦衣衛高層看來,這是削藩以來最大的戰果,是唾手可得的功勞。
誰敢質疑,誰就是動搖軍心。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百戶,她的聲音,掀不起任何波瀾。
只是,她總有一種預感,那個男人,一定就在對岸。
江北,鷹愁崖。
江澈憑虛而立,他的腳下,是奔流不息的萬里長江。
江水對岸,京師金陵的輪廓在水汽中若隱若現。
“林青雨,你會來嗎?”
想起這個女人,江澈莫名的有些頭疼,你說的她好吧,她是錦衣衛,而且還是被嚴重洗腦過的。
說她不好吧,偏偏還真心實意的幫過自己。
就在這時,周悍從一旁出現在他身后。
“司主,南狗動了。”
“鎮江府錦衣衛盡起麾下千戶,百戶,共計精銳三百八十人,傾巢而出。”
“目標,一線天。”
江澈沒有回頭,心里卻是暗道,不出意外的話,林青雨也會來。
“很好。”
所謂大將失和,冒進搶功,這種拙劣的戲碼。
也只有南朝那群被功名利祿熏昏了頭的蠢貨才會相信。
大將張武,是燕王麾下最悍不畏死的勇將,更是對燕王忠心耿耿的家臣。
讓他冒進,讓他失和,只需要燕王的一道密令。
讓他去死,他亦不會皺一下眉頭。
而他江澈,要做的只是將這份“情報”。
用最“合理”的方式,遞到建文帝的案頭,送到錦衣衛指揮使的手中。
他們看不起燕王,認為他不過是一介沐猴而冠的武夫。
所以,當一個符合他們所有想象的“破綻”出現時,他們不會懷疑,只會欣喜若狂。
他們會迫不及不及待地調動爪牙,妄圖一戰定乾坤,斬將奪旗,好去御前邀功請賞。
這股爪牙,就是盤踞在京師左近。
對燕軍渡江威脅最大的錦衣衛主力。
只要敲掉他們,長江天險,將再無屏障。
“張將軍那邊呢?”江澈淡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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