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外松內緊”“明衰暗盛”的反擊計劃,在秦明清晰的闡述中逐步成型。
幾人聽得心潮澎湃,又緊張萬分,但無疑,這是目前破局的最好方法。
“從明天起,靠山屯要換一副模樣了。”秦明最后說道,語氣深沉。
謀劃結束后,滿倉子把蔡墩、孫長脖、張海叫到一起。
另外三個人聽了,紛紛點頭決定晚上半夜行動。
翌日,靠山屯的傳出了爆炸性新聞,就連秦明聽到都愣了好久!
老殷太太和兒子張狗剩掉進糞坑淹死了。
秦明把滿倉子叫到一旁,悄聲問道:“倉子哥,是不是你干的?”
滿倉子也不隱瞞:“對!這娘倆壞透了,活著時候跟金奎穿一條腿褲子想給你抹黑,死了讓他們兩個為靠山屯做點貢獻。”
“再說,死人不比死羊更有說服力嗎?”
秦明拍拍滿倉子肩膀搖搖頭,又笑了。
讓老殷太太母子兩個死在糞坑里,比說他們兩個逃走更好,對手自然以為達到了目的。
但靠山屯的氣氛卻變得微妙起來,引得眾人議論紛紛,雖被德高望重的王老七壓了下去,但不安的情緒仍在彌漫。
接著,在一次例行的曲轅犁試用中,那架被動過手腳的犁杖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從中斷裂!
現場一片嘩然!
“看!我說什么來著!這怪模怪樣的東西就是不頂用!”
“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好好的,瞎改什么…”
李老憨父子“羞愧”地當眾檢討,秦明更是臉色“鐵青”,當場宣布暫停制作曲轅犁。
一連串的“壞消息”滿天飛,靠山屯原本高昂的士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低落下去。
之前對秦明深信不疑的人,也開始產生了動搖和懷疑。一種“折騰失敗了”、“還是老法子可靠”的論調開始悄然抬頭。
秦明整日“愁眉不展”,甚至偶爾會“自責”地嘆息。這一切,都被暗中的那雙眼睛,清晰地看在了眼里。
消息很快傳到了金奎以及悅來客棧的胡先生耳中。
“哈哈哈!天助我也!”金奎在書房里得意大笑,“姓秦的!你也有今天!什么狗屁新犁堆肥,全是糊弄鬼的把戲!這下看你還怎么囂張!”
胡先生端著茶杯,臉上也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看來,他們的運氣用光了。技術失敗,人心離散,鄭安民也保不住一個失了民心的民團團總。金員外,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先生請講!”
“趁他病,要他命。”胡先生放下茶杯,眼神冰冷,“秦明如今聲望大跌,正是徹底吞掉靠山屯軍田的最好時機!你立刻去聯絡百戶所咱們的人,就以‘秦明胡亂作為、導致屯務廢弛、民怨沸騰’為由,要求重新審議軍田歸屬!我這邊,會讓州府給縣衙和百戶所同時施壓!”
一條毒辣的絕戶計,再次出爐。
目標直指靠山屯的命根子——剛剛收回的軍田!
而此刻,靠山屯。
一個黑影悄悄溜到屯子西北角的圍墻下,將一張小紙條塞進了一塊松動的磚縫里。
魚,終于要上鉤了。
塞紙條的黑影動作極其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干這事。他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四下無人,便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內鬼剛離開不久,滿倉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墻根,精準地取出了那張紙條,然后迅速返回秦明家。
屋內,油燈如豆。
秦明展開紙條,上面只有寥寥數字:“犁斷肥敗,人心浮動,田事可圖。”
字跡有些潦草,卻清晰傳遞了信息。
“田事可圖…”秦明咀嚼著這四個字,眼中寒光凜冽。
果然,對手的最終目標還是軍田!
他們想趁此機會,一舉將靠山屯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看清是誰了嗎?”秦明低聲問。
滿倉子臉色鐵青,從牙縫里擠出:“是徐克己那個老東西。”
秦明握著紙條的手猛地一緊!
竟然是他?!
徐克己,那個略通文墨,平日里幫著寫寫算算,在屯子里頗有幾分清譽的老書生!
竟然是他。
秦明想起那天徐克己激動得老淚縱橫,感謝秦明的樣子。
這個老狗,不演戲真是可惜了。
不過,也難怪,用紙條傳遞信息的也只有他,畢竟別人連字都不認識,更別說寫字了。
一個看似最不可能的人,卻成了藏在心臟部位的毒刺!
“媽的!我去宰了這個吃里扒外的老東西!”滿倉子怒不可遏,轉身就要沖出去。
“回來!”秦明低喝一聲,“現在動他,就是打草驚蛇!咱們之前做的戲就全白費了!倉子哥,你挺聰明的,咋還糊涂起來了呢。”
滿倉子停住腳步胸口劇烈起伏:“我被這條老狗給氣糊涂了,你是讓他把‘好’消息報出去吧。”
“聰明!”秦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不是說‘田事可圖’嗎?就讓他看看,咱們是怎么‘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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