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衛國幾經輾轉,終于是抵達了鄂爾多斯地區。
到了這邊,海拔明顯高了,溫度也降了下來,尤其是那風,刮在臉上跟小刀子似的,又冷又硬,挺遭罪的。
到了鄂爾多斯之后,何衛國第一件事就是去火車站看了看情況。
站里人來人往,盤查的也嚴,他覺得人多眼雜,容易暴露。
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放棄了乘坐客運火車的念頭。
再三斟酌,何衛國把心一橫,決定扒拉煤的火車過去!
他在鄂爾多斯周邊轉悠了好久,終于在這條包蘭鐵路線上找到了一個位置偏僻、幾乎廢棄的小站。
四周空曠,全是茫茫的荒原,幾乎看不到人煙。
他找了個背風的土溝藏好身形,耐著性子,靜靜地等待著運煤的火車經過。
也不知道具體等了多久,就在他手腳都快凍得麻木的時候,一陣沉重的汽笛聲由遠及近。
一列黑色的運煤火車,慢悠悠地駛入了這個小站,停了下來。
這運煤車是那種很陳舊的黑色車廂,車皮上模糊地用白油漆噴著“包鋼”的字樣。
何衛國現在管不了那么多,也顧不上挑揀。
當火車徹底停穩,他看準時機,朝著最后一節敞篷的煤車廂飛速奔去,手腳并用地爬了上去。
這種拉煤的車廂都是露天的,沒有頂棚。
還好天氣干燥,沒有下雨。
跳上車廂,腳下是堆積如山的煤塊,粗糙尖銳。
何衛國深一腳淺一腳地爬上煤堆,煤塊的邊緣立刻劃破了他的手掌和衣褲,但他此刻根本顧不上這些。
他快速在煤堆角落用手扒拉,掏出一個相對能容身、也比較穩定的凹坑,然后整個人蜷縮著蹲坐進去,確保從車廂外面不易被發現。
說實話,實在是太冷了。
雖然他這次出門衣服穿得不算少,但在這露天的煤車上,寒風毫無遮擋地吹刮,凍得他直打哆嗦。
再加上無處不在的煤灰,隨著呼吸往鼻子里鉆,嗆得他喉嚨發癢,忍不住想要咳嗽。
但他死死咬著牙,用手捂住嘴,強行把咳嗽壓了下去,憋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終于,在原地停靠了不知多久后,火車頭再次發出一聲沉悶的汽笛,伴隨著“哐當”一聲巨響,車身猛地一顫,開始緩緩啟動。
隨著火車加速,巨大的車輪與鐵軌的撞擊聲掩蓋了其他聲響,何衛國這才終于忍不住,發出了一陣壓抑的低咳。
但咳嗽的問題剛解決,新的麻煩又來了——火車啟動和加速帶來的搖晃和顛簸,讓他瘦削的身體在堅硬的煤塊上不停地摩擦、撞擊,硌得生疼,這滋味確實挺難受的。
但這一切,何衛國都覺得可以忍受。
說實在的,從接受這個任務的那一刻起,他內心就已經做好了吃各種苦頭的打算,心理建設搭建得極好。
他始終認為,自已能夠參與到如此重要的運送任務當中,是一種榮幸,更是一種責任。
只有當你親身站到這個位置上,才會真切地感受到肩上擔子的重量。
這不僅僅是運送一件貨物,而是肩負著無數人的期望,肩負著一個民族未來的希望!
相比之下,眼下這點寒冷和顛簸,又算得了什么呢?
隨著火車時速逐漸平穩下來,顛簸感也減輕了一些,何衛國慢慢習慣了這種節奏,身體與煤塊的摩擦撞擊也沒剛開始那么劇烈難忍了。
他縮在那個小小的煤坑角落里,隨著火車有節奏的搖晃,一路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