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深剛回到家,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疲憊地躺在了沙發上,聽到消息提示音,懶懶地拿起手機。
看到是溫如許發來的消息,他坐直身回復。
不客氣,我也沒照顧到你什么,連葉三兒的葬禮都不能讓你光明正大地參加。
溫如許:沒事兒。
溫如許:我本來也沒資格參加他的葬禮。
顧景深:別這么說,他要是知道你來了北城,只怕高興得都能回魂。
溫如許:夸張了。
顧景深:真沒有夸張,他是真的愛慘了你。
過了一會兒,溫如許才回:你覺得愛和執念的區別是什么?
顧景深沒再回,這個問題他沒法回。
紙醉金迷半生,他沒有過非要不可的執念,也沒想過登頂。
人生這趟單程車,走到哪兒算哪兒,沿途風景,能看多少是多少。
途中會遇到哪些人,有哪些人會陪他走到最后,他從不強求,一切隨緣。
但葉江跟他不一樣,跟他們這群大院子弟都不一樣。
葉江天生耀眼,生就一副凜凜傲骨,仿佛是帶著使命來做點什么的,他確實也做到了。
百年前,洋人無恥地進入中國,將鴉片引入中國,把中國變成毒窟,卻說中國人是東亞病夫。
他們一邊如強盜般搶奪中國的財富,一邊又詆毀中國,瞧不起中國人。
而早已四分五裂的羅馬,卻被他們奉為神殿。
九州華夏、山河一統的中國,有著上下五千年文明史的中國,被詆毀,被否決。
百年后,葉江以血肉之軀抵擋住那些想要再次禍害中國人的毒梟們。
他離經叛道、以牙還牙,以一己之力震懾金三角毒梟。
退役經商后,他不惜以命相搏與趙明權爭奪東南亞市場,也并非全是為了掙錢,而是以另一種方式摧毀毒梟們的制毒霸業。
他在東南亞建工廠,選的都是最適宜罌粟生長的地方,為的就是擠壓毒梟們壓榨煙農的空間,讓煙農們有新的謀生手段,不必再以種罌粟為生。
罌粟是制造毒品的主要原料,罌粟大量減產,傳統型毒品也就會減少。
這些事,盡管葉江從沒在他們面前說過,但是大家都懂。
正因為懂,所以才敬重他,才會尊稱他一聲“三哥”。
這聲“三哥”,一非敬衣冠,二非敬皮囊,敬的是他熱血赤誠的一顆愛國魂。
至于他跟溫如許的那些事,說穿了,其實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無論多偉大的男人,涉及性,都沒法拿到臺面上細說,更何況葉江還稱不上偉大。
顧景深回了句:別想太多,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會更好。
溫如許已經坐上飛機了,調整好座椅,靠住椅背閉上眼睛休息,直到空姐提醒飛機即將起飛,她才睜開眼。
她隨意轉頭看了下,只見旁邊坐著一個熟悉的人,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旁邊這人是趙明權。
趙明權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就坐在她旁邊,與她隔著過道。
兩人目光相對,趙明權沖她笑了笑。
溫如許頓時感到毛骨茸然,脊背發涼,有種半夜進了鬼屋的感覺。
趙明權淡淡笑了下便收回目光,把帽檐壓低,雙手抱臂,靠住座椅閉上了眼睛,沒有再看她。
溫如許卻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她要是沒記錯,當年趙明權和魏承毅合作,被葉江送了進去,判七年有期徒刑,算算時間,今年刑滿釋放。
就在她收回目光時,趙明權卻突然開口問了句:“溫小姐覺得葉江是真死還是假死?”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