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從來沒有一次,是和他說的話有關。
何其諷刺。
所有見過裴家兄妹的人都會說,兩個小的長得像父親多一些,只有長子和母親像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連不笑時的神態都一模一樣。
可他逐漸清楚。
就是這種像,才讓舒英每次看他,都像是被撕開了一條下一秒就要忘記的舊傷疤。
前一瞬的溫情倏地冷卻,連嘴角都平成一根靜止般的直線。
即便是后來有了裴冉,舒英假托朋友之口,讓他去錄了大提琴唱片用作胎教,也像是心血來潮的補償。
來去無蹤,也當不得真。
連究竟有沒有在她的唱片機里滾過,都不得而知。
裴云驍人都已經聽傻了。
心緒像一團理都理不清的毛線球,連肩膀都垮了下去。
他嘴張了半天,最后擠出一句不像樣的破碎句子,“那你跟他們說結婚的事,他們能同意?”
裴知鶴微抬眼眸,視線帶著幾分淡然,“說了。”
“老爺子默認,母親那邊是什么態度,和我沒有關系。”
裴云驍滿臉的不可思議,腦子里一團漿糊,攪和了半天才理清楚思路。
“所以我是”他咽了口口水,眼睛也睜到最大,“最后一個知道的?”
老爺子知道。
連媽媽遠在瑞士都知道。
他前女友都和親哥哥結婚了,這種爆炸新聞,怎么今天才爆到他身邊來?
不會連裴冉都知道吧?
裴知鶴平靜開口,“怕你不能順利畢業,對你的正常保護。”
卡座前的木質臺階傳來很輕的腳步聲。
一位年輕侍者拎著印有馬術俱樂部logo的手提袋走過來,微微躬身,“裴先生,這是您要的三盒叉燒,您需要再打開看看嗎?”
裴知鶴接過袋子,“不用。”
全程圍觀的江喬猛地回過神,側身仰頭看他,神色疑惑。
裴知鶴視線掠過桌上那盤唯一被她動過筷子的叉燒,伸手蹭了蹭她抬高的眼角,輕笑道,“剛剛不是沒胃口?帶回家再慢慢吃。”
他語氣輕快溫和。
像是,剛剛發生的一切,說過的所有往事。
都和他沒有一點點關系。
江喬還沒說話,就被裴知鶴拎起旁邊放的棉服,很自然地幫她穿上,拉鏈拉好。
馬場邊緣的樹梢在風中搖蕩,裴知鶴看了一眼,側過臉來低聲問她,“外面好像還挺冷的,圍巾要不要?”
江喬呆呆地搖頭,“不用。”
裴知鶴輕輕頷首,越過桌面,拿過卡座沙發上放的羽絨服。
圍巾輕折了幾下,塞進她懷里。
他拉著江喬的手下了臺階。
轉身前,又朝向裴云驍的方向道,“既然吃住都在學校,你那些卡應該也用不上了,全部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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