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工作時,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赫爾曼教授。
出鼓勵過年輕且毫無經驗的她能做好即興同傳,帶頭給她鼓過掌,最后還交換過名片。
這樣的大恩人,她自然是不敢忘。
一下子的反應不過來,主要是因為這次再見他,對方并沒有像上次那樣西裝革履,完全不是她想象中高冷嚴肅的醫學泰斗。
北歐人都高,赫爾曼也不例外。
一身駝色的長風衣,戧駁領一側沒整理好,胡亂塞在圍巾和單肩包背帶下面。
六十歲左右的男人,灰白的卷發在風里晃晃蕩蕩,氣質像愛因斯坦扮鬼臉拍下的那張著名舊照,自由而散漫。
赫爾曼手里原本夾了根未燃盡的煙,看了眼江喬之后,和著一團雪,捻在了手心的餐巾紙里。
紅亮的火星熄了,他包好扔進路邊的垃圾桶,朝她笑了笑,“剛剛看到像是江小姐的背影,我還沒敢認,沒想到真的是你。”
江喬也客氣笑一下,“我也沒想到,能在這兒遇上您。”
“在找什么?我可以帶你去,”赫爾曼看了她一會,像是很感慨地嘆了口氣,“從這里看見你,我總有一種穿越時空的感覺。”
“要不是知鶴已經從我這里離開很多年了,還以為你是來找他。”
江喬聽懂了。
那天的論壇結束后,裴知鶴應該已經和他說了和自己的夫妻關系。
德國人天生距離感強,如果只是昔日下屬身邊的普通工作人員,他就算性子再和善,也不過只會打個招呼,斷不會說這么多。
江喬抿了抿唇,很難為情地接下這份好意,“我想去后花園,跟著導航轉了好幾圈還是沒到,可能真得麻煩您帶路。”
赫爾曼揮手:“正好我下午有節課取消了,只要江小姐需要,一整個下午我都能作陪。”
比起她剛出門時,雪下得小了許多。
江喬以前聽過一句話,下雪不冷化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