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來:“如今看來,我賭對了,你放不下我。”
“謝弘瑜,”肖梓晴道:“如果這次剿匪你能活下來,我就嫁給你。”
謝弘瑜愣住,好半天小心問:“說話算數?”
“自然算數。”肖梓晴笑起來,卻眼眶濕潤:“所以,你一定要給我活著。”
兩人溫情纏綿了會,就有小廝來報,說有客來訪。肖梓晴身子虛弱,索性便又睡了會。
等再醒來時,已經是下午申時。
婢女春蓉端了清粥進來,又領人抬來了個箱子。
肖梓晴坐在飯桌前,問:“這是什么?”
“小姐,謝世子得知我們的行李打濕,便讓人去成衣鋪子買了新的衣裳過來。”
“衣裳濕了,烘干就是。”
“奴婢也是這么說的,可謝世子還是買了。”春蓉道:“聽說是從襄州最好的成衣鋪子買回來的,小姐一會試試?”
肖梓晴對穿什么不在意,可有可無地點頭:“謝弘瑜人呢?”
“謝世子出門了。”
“對了,”想起一事,肖梓晴問:“之前聽說來客了,是什么客人?”
話剛說完,外頭就傳來喧鬧的動靜。
肖梓晴停下來,細聽。
“奴婢出去看看。”春蓉放下東西出去了,過了會,跑進來,神色古怪道:“小姐,梧桐院來了位女客。”
“女客?”
“奴婢也不清楚是何身份,但年紀跟小姐差不多,叫什么柴”
肖梓晴心頭一跳,難道是那位柴淑靈?
她問:“怎么住進這來了?”
“聽說那姑娘的父親是謝世子的恩師,父女倆要去京城,但雨勢太大行船艱難,便想在襄州停留幾日。”
謝世子的恩師
那就沒錯了,的確是柴淑靈。
上輩子,柴淑靈和她父親是六月中旬到的京城,竟不想這輩子提前了。還途經襄州,想來前一世,謝弘瑜剿匪時她們倆人就在襄州見過。
如此說來,有些事便說得通了。
不知兩人襄州發生了什么,柴淑靈去了京城后跪在老國公面前,哭著說非謝弘瑜不嫁。
彼時她才從萬壽寺上香回來,聽了游道的一番“八字不合,命里相克”的話,心情不大爽利,得知柴淑靈哭哭啼啼說這輩子只能嫁謝弘瑜,她頓時惱火。
派丫鬟去打聽原委,丫鬟也說不清個所以然,只說柴淑靈跟世子之間似乎發生過什么。如今柴姑娘只認世子,老國公已經寫信去問世子了,若是世子同意,便納她入府做貴妾。
上輩子她脾氣爆,聽了這番話自然想得有點多,誤會謝弘瑜跟他師妹有首尾。而且當時她們成婚兩年,她一直未孕,由于內心自卑,更是對這事深信不疑。
于是,也修書一封去襄州,放他若是不解釋清楚,等他回京就立即和離。
哪知,那封信成了謝弘瑜的催命符。
謝弘瑜收到信,著急回京,提前了剿匪計劃,正巧遇上大雨死于水匪手中。
這件事,一直令她后悔不已,像陳年傷疤,不敢撕也不敢看。
可眼下柴淑靈住進梧桐院,她沒有立場置喙什么。況且,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吃過飯后,她讓人去打探穆將軍在何處,然后從謝弘瑜送來的箱子里尋了套衣裙穿上,準備出門。
謝弘瑜住的地方是襄州當地富商的一處別院,被謝弘瑜買下來了。
別院不大,分內外兩進,謝弘瑜住在外院,而內院就一個梧桐院。此時肖梓晴住的地方是正屋,東西兩旁有廂房。
柴淑靈就住在東廂房。
恰好出門時,東廂房的屋門打開,柴淑靈見到她動作頓了下,遠遠地福身行了一禮。
肖梓晴淡淡給她回了一禮,她著急去見穆將軍,沒時間跟她寒暄,徑直穿過回廊出了院子。
“那位姑娘是何人?”等肖梓晴離去后,柴淑靈問:“為何住在正屋?”
“是世子爺在京城的故友,昨日病倒了被抬回來的。”
“哦,那就是來世子哥哥這借住的?”
“是這么回事。”
肖梓晴乘馬車一路凝重地去了府衙,拿著父親的名帖求見穆將軍。到了府衙門口正好遇到謝弘瑜的貼身小廝。
“肖姑娘來找世子的?”小廝道:“世子正在跟官員議事,肖姑娘且稍等片刻,待議事結束,小的立即去稟報。”
“我不是來找他的,”肖梓晴道:“穆將軍可在府衙?”
“肖姑娘要找穆將軍?”小廝接過她的名帖:“姑娘稍等,小的幫您跑一趟。”
一路上,肖梓晴仔細回想了上輩子剿匪的情況。
穆將軍水戰經驗豐富,緊緊用了天就把襄州那些頑固抵抗的水匪滅了個干凈。
可為何謝弘瑜仍舊死在了水匪手中?
一來,突遇暴雨天氣,二來,也跟官匪勾結有關。
水匪盤踞襄州多年,跟官府關系匪淺。襄州河運使便是其中之一,他在呈上的水系圖上動了手腳,抹掉了水匪最隱秘且重要的一處據點。
使得謝弘瑜和穆將軍的兵力集中在岱山河道,部分水匪卻伺機躲在險峻的硯鹿灣。暴雨突至時,他們利用地形的便利迅雷不及掩耳地偷襲了官船。
而當時,謝弘瑜就在船上。
這也是后來太子大怒,一層層問罪查出來的,這件事轟動朝野,肖梓晴再清楚不過。
肖梓晴進案房時,穆將軍正好站在襄州水系輿圖前。
穆將軍少年成將,今年也不過二十六。并非魁梧冷厲之貌,相反,他面容俊朗斯文,不像個將軍,倒像個書生。
聞聲,他轉過來:“肖姑娘見本將軍有何事?”
肖梓晴對他行了一禮:“穆將軍,關于剿匪之事,小女子有些許線索。”
肖梓晴跟穆將軍在案房里談了一刻鐘,兩人出門時正好遇到謝弘瑜。
謝弘瑜動作怔了怔,詫異地看向他們:“穆將軍和肖姑娘認識?”
肖梓晴沒說話,倒是穆將軍開口道:“謝大人來得正好,本將軍正要與肖姑娘去勘察河道。”
“勘察河道?”
肖梓晴點頭道:“我來襄州途經一處險峻河灣,聽船夫說那里常有水匪出沒,便特地來向穆將軍稟報。”
謝弘瑜這么聰明的人又怎會不知肖梓晴在說謊?她來襄州乘的是官船,聽哪個船夫說的?
他疑惑地看了會肖梓晴,笑道:“正好我得閑,陪你們一道去。”
穆將軍點頭,比了個請的手勢,讓他走在前,然后繼續低聲跟肖梓晴說話。
“適才肖姑娘說的問題,穆某想過,若是河灣狹小,可換成漁船”
走在前頭的謝弘瑜倏地停下來,視線在并排走的兩人身上巡視片刻。
穆將軍不明所以:“謝大人有事?”
“哦,我忘介紹了。”謝弘瑜走過來擠在兩人中間,牽起肖梓晴的手,笑得燦爛:“這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肖梓晴:“”
穆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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