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只顧惜個人微末虛名,險些置徐州百姓于萬劫不復之地,實乃大罪!”
“今日,備愿以待罪之身,暫領徐州牧之職,只為守護這一方土地,護佑這一方生民!”
“待擊退曹賊,尋得明主之后,備定當奉還徐州!”
說完,他再次深深一拜。
這一拜,沒有了之前的虛偽,多了幾分沉重的擔當。
關羽眼中的復雜之色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欣慰。大哥,終究還是選擇了“義”。
張飛大喜過望,咧開大嘴笑了起來。
陶謙更是老淚縱橫,顫抖著將州牧大印,塞進了劉備的手中。
第二天,劉備領兵與曹操對戰,互有勝負,進入相持階段。
曹操久攻不下,心中焦急。
“報——!”
一名斥候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臉上滿是驚駭之色,聲音都變了調。
“急報!八百里加急!”
“兗州……兗州失守了!”
什么?!
滿堂皆驚!
曹操的根本重地,兗州,怎么會失守?
那名斥候喘著粗氣,急聲道:“留守兗州的陳宮,聯合張邈,反了!”
“他們……他們打開城門,迎了呂布入主兗州!”
“如今,曹司空在兗州諸郡,只剩下鄄城、東阿、范縣三地未失!”
轟!
這個消息,如同一道九天驚雷,在每個人的頭頂炸響。
“胡說八道!陳宮大人怎會背叛主公?”
“呂布?那喪家之犬,哪來的膽子!”
“定是郭獨射那廝散布的謠,意在亂我軍心!”
然而,當第二批、第三批斥候帶著同樣的消息,面如死灰地沖回大營時,所有的僥幸和嘴硬,都在瞬間土崩瓦解。
中軍大帳內。
曹操一把抓起那名斥候的衣領,雙目赤紅如血,狀若瘋虎。
“你再說一遍!公臺他……他迎了誰?!”
“主……主公……是……是呂布……”
斥候被他嚇得魂飛魄散,話都說不完整。
“不可能!”
曹操猛地將他推開,踉蹌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案幾,竹簡文書散落一地。
他的腦子里,嗡嗡作響。
“你是不是覺得,你走了,兗州還能固若金湯了?”
“你在想陳宮?張邈?”
“你讓陳宮怎么想?”
“你讓他如何向天下人解釋,他追隨的主公,是個濫殺無辜的屠夫?!”
“道不同,不相為謀!”
“比如……那個被你打得如喪家之犬,剛剛丟了濮陽的呂布?”
“你猜,陳宮會不會為了所謂的‘大義’,給他開這個門?”
郭獨射那張可惡的、帶著三分慵懶七分不屑的臉,在他腦海中無限放大。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化作了最鋒利的刀刃,一遍又一遍地凌遲著曹操的驕傲和理智。
他不是在預測。
他是在宣判!
“噗——”
一口鮮血,猛地從曹操口中噴出,染紅了面前的地圖。
“主公!”
夏侯惇、曹仁、荀彧、程昱等人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扶住他。
“我……我好恨!”
曹操捶著自己的胸口,眼中流下的,不知是血淚還是悔恨的淚水。
他恨陳宮的背叛。
恨呂布的卑劣。
但他最恨的,是自己的剛愎自用!
是自己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郭獨射派人去通知呂布奪取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