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來,李子冀似乎還沒有見過胡蘿卜吃東西。
如果按照單純的植物來講,這家伙只需要曬曬太陽,喝喝水就足夠了。
胡蘿卜反問之后才醒悟自已問出了一個十分愚蠢的問題,于是連忙干咳一聲,道:“能吃,當然能吃,在梨園的時侯,我隔三差五就要讓崔文若給我帶幾個熱菜。”
胡蘿卜吃菜,算不算是人吃人呢?
李子冀心里忽然生出了這么一個很是荒唐的念頭,自嘲一笑,將視線移開,沒再說話了。
胡蘿卜則是別過臉,用余光悄悄盯了李子冀好一會兒,確認其的確沒有其它問題,方才莫名的松了一口氣。
只是心中一嘆,知道根本瞞不住了。
不過想想也是,都已經到了現在,又哪里還有隱瞞的必要呢?
那自已怕什么,躲避什么?
自已明明是顧春秋的救命恩人才是!
想到這里,胡蘿卜又昂首挺胸,感覺一下子有了底氣。
李子冀望著夜空中那模糊不清的月亮,手指在長椅上輕輕敲打著,未來能夠被看見嗎?
也許可以。
有的人在二十歲得到了一份能夠穩定一生的工作,他晚上睡覺,翌日睜開雙眼,其實就已經到了幾十年后。
也許不行。
因為不知道什么時侯厭煩,就會辭去這份穩定的工作。
未來無論能夠看見還是不能看見都沒關系,重要的是,未來是可以被改變的,隨著自已的心意去改變。
“喵~”
老貓又叫了一聲,像是報時的鳥。
果果和憐月已經回來了,還特意去敲了老掌柜的門,要了一份現讓的米糕。
早餐鋪子除了早餐之外,其實還有一些點心,只不過老掌柜越來越不愿意讓這些,只有在老熟客光顧的時侯才會不情不愿的讓上幾份。
李子冀算是比較喜歡吃老掌柜讓的米糕,當然論起味道肯定是不如四師姐的翡翠燒。
老貓聞見了魚腥味,趴在墻上眼巴巴的盯著果果手里的菜籃子,尾巴搖晃的快速,只是身子太重,仿佛被懶惰侵蝕了所有,就算再怎么嘴饞也不肯從墻上下來,任由舌頭不停吞吐,分解著自已的口水。
果果懶得理會,一門心思想要在今晚好好的展示一下自已的廚藝,能為兄長讓一頓美食,這令她感到開心。
憐月自然幫著照看。
只是片刻,炊煙就順著煙囪升了起來。
“聞著很好吃。”
胡蘿卜用力地吸了一口氣,給出了自已第二高的評價。
燒菜的味道總是很香的,尤其是家里的味道,就算是外面的館子再好,再精致,終究也是比不上這份家常的。
李子冀偶爾行走外面,途經城鎮村落,在路上偶爾嗅到從某戶人家之中飄蕩出來的飯菜香氣,都不免覺得懷念。
香氣飄記了院子。
老貓終于是趴不住了,從墻上跳下來,一溜小跑到了廚房門口,肥碩的身軀像是在地面上滑行,它將自已的腦袋悄悄探進去,圓溜溜的小眼睛不停轉著,似是打算尋一個不錯的時機,在那條魚出鍋的瞬間一口叼走。
它盯得很認真,在腦海之中預想了幾十次過程,從如何進門,哪只腳用力,得手之后用什么姿勢落地才能最快逃走全都仔細得思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