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殊想聽的顯然不是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他想知道一個湮滅了自我的真神如何還能踐行自己的意志?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湮滅的意志是“眾人皆醉我獨醒”。
只有“我”能為這個世界帶來新生,除“我”之外,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是破壞世界的蠹蟲。
因此,湮滅才會每時每刻都在湮滅不同的世界,k的令使也被稱作凈蠹之手。
但隨著恩主死訊的到來,墨殊徹底崩潰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理解唯一一個能為世界帶來新生的神明居然選擇了自滅。
以過往的視角去看,湮滅湮滅的是拖垮世界而不自知的蠹蟲,那自我了結不就相當于承認k自己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蠹蟲嗎?
可就算如此,湮滅了自己又能如何呢?
這世界蠹蟲橫行,又靠什么贏得新生?
墨殊不理解,就像他不理解為什么父親要一意孤行娶那個狐貍精毫不留戀地離開自己的家庭,為什么母親寧愿丟下他也不愿丟下那個天天打她罵她的繼父,為什么弟弟為了些許錢財失手傷人事后卻將罪名甩給自己,為什么那些面包店的老板明明生意那么好卻依然會在客流最多的時候找人來掀翻自己的攤子......
這個世界爛透了,明明該湮滅的是他們,為什么要湮滅自己?
墨殊哭了。
你很難想象那個場景,一位曾冷漠、狠厲、無情甚至是扭曲的清道夫,居然在長幾之側痛哭出聲。
那一刻,糕點師似乎又回到了游戲降臨前的某一天,看著自己辛辛苦苦裝點的攤車和勞累一晚烘焙的糕點被人推翻在地肆意踩踏,他如現在一樣,無助且無措地嚎啕大哭。
“爛人不該死嗎?
蠹蟲不該消失嗎!?
憑什么當我能讓他們消失的時候,要消失的還是我自己!?
憑什么!?”
事實證明,人和人也是很難共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