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河并不寬,河面最闊處也只有多條溪水匯入后的中段偏下游的位置,將近一里地罷了,最窄處只有十幾丈而已,馬涉便能過。
雖然在小名山下方,延河上游段,河道略寬,但頂多也就五十丈罷了,部隊本身攜帶著匠作營,直接砍伐周圍的樹木,不到一個時辰便搭起了兩座簡易的浮橋,隨后,輜重人馬開始上橋,渡河。
早已經有斥候先一步去對岸偵查情況,目前并無異樣。
“快快快,加快速度,我們必須搶在李辰沒有發現我們之前,全部渡河而去,然后,季伯洗為前鋒,向東而去,繞過霸州。
我為中軍,季伯曉殿后,加快速度渡河!”
季伯怒吼道。
“是,單于。”
周圍的幾位將軍應了一聲,開始加緊渡河。
時間不斷流逝,眼看著已經有兩萬部隊渡過河去,并開始在對岸整理裝備,不過,也就在這時,突然間遠處傳來了雷鳴般的馬蹄聲。
所有人都不禁吃驚地抬頭望了過去,然后就看見,遠處,揚起了漫空煙塵,居然有大隊的騎兵已經拉起了速度,沿著延河從西南向東北這一條線,奔馳而來。
“該死,是李辰的重騎兵,一定是李辰的重騎兵,讓季伯洗他們馬上列陣迎敵,高速對沖,不能讓他們將馬速拉起來沖進我們的部隊之中,否則渡河的部隊就全都完蛋了。”
季伯狂吃了一驚,怎么李辰的部隊居然會出現在這里?按照道理來講,他們現在應該在延河中段等著大軍過河才是。
對面的那些騎兵部隊倉促之間趕緊上馬,不過,西胡兵雖然整體軍事素養不如北莽部隊,但自幼生于馬背長于馬背,騎術都是無比嫻熟,反應也極為迅速,登時就組織起了兩千人的部隊,開始向著對面重騎沖擊而去。
領先是季氏的一員猛將,叫季伯應,他組織起了兩千戰士,逐漸拉起了馬速,向著對面對沖而去。
遠遠地,他已經看清楚了,真的有一支重甲部隊襲來,他們黑色的戰甲在冬日陽光的照耀下,顯得那般的猙獰恐怖。
并且,季伯應看那揚起的塵煙和陣型,憑著經驗,一眼就看得出來,對面至少是三千重騎兵,分成了兩股,一股直接向著他們正面沖了過來,另外一股,則并排間隔半里,向著后方的那些驚惶失措的季氏部隊殺了過去。
稍后,一陣古怪清越又無比激昂的銅號聲響起,在那銅號聲地激勵聲中,對面的那些戰士幾乎是同時間整齊劃一地舉起了手中的重弩,狂喝了一聲,“殺!”
隨后,他們居然在二百步外便擎起了戰弩,一息之后,便同時扣動了弓弦,發出了令人心驚動魄的“嘣”地一聲齊響。
剎那間,前排幾百枝箭矢襲來,而他們的馬弓至少還差百步才能進入射程。
對方前鋒三輪箭雨過后,季氏部隊已經倒下了將近三百人。
然后,前鋒部隊直接便已經扎進了季伯應的部隊之中,一柄柄長槍斜斜舉起,洞穿了一個又一個西胡戰士的胸膛。
可是,西胡戰士們的刀槍劈刺在他們的身上,卻只能濺起星星點點的火花來,根本無法給他們破防。
這種情況,就像是遇到了曾經的天龍重騎一般,根本無能為力,他們唯有仗著馬快耐力好,再加上自重輕,遠遠地脫離戰場,再尋找機會。
可是,現在他們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季伯也不允許他們有這樣的機會,必須要硬抗下去,保護后方的部隊。
眼看自己的戰士被一個又一個挑飛于馬下,甚至于根本無法遲滯半點他們的速度,季伯應已經瞪得雙目欲裂,眼角幾乎要滲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