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兵背回槍,意味深長的目光掃視四周,最終返回:
“大哥,是張云逍那瘋狗,八成想偷羊,可惜我沒崩著,讓他鉆蒺藜溝跑了。”
“怎么是那瘋癲玩意兒?郭家追的不是秦家那小子嗎?”
“不知道,我沒見到人,也許從蒺藜溝去旁邊那座山了吧。”
“那就別追了,趕緊進來搭手,今晚活多。”相建軍不耐煩。
“大哥,老黑真不該殺,好歹是條看家的好狗”相國兵惋惜。
“哼!”相建軍聲音驟冷,寒意滲人,“這畜生吃了那肉后,看人的眼神都變了。”
“不宰了,留著啃我骨頭?”
“行啦,再養一條便是,這狗肉也別浪費,跟著羊肉一起賣,反正那幫人不在意這些”
昏黃門燈下,相建軍拿著滴血的殺豬刀,他掃視蒺藜溝方向,臉上出現了一絲陰鷙的疑慮。
深溝里,秦衛東如墜冰窟,寒氣腳底沖頂。
爹說過,狗嘗過人肉,兇性暴漲,六親不認,看主人眼神會變貪婪陌生
難道
張云逍也疑點重重。
相家羊圈在屋后,偷羊該繞北坡,他為何出現在小屋正下方?
還有他躲避子彈展現的,絕非普通人的敏捷身手和戰術動作
今晚的一切,像無形的手撕開了牛家村平靜的外表。
秦衛東只覺得生活二十年的地方,如此陌生、扭曲、危機四伏。
陳木匠那句“村里想你死的,不止郭家”,在耳邊回響,更是讓他寒毛倒豎。
無數被忽略的細節,清晰涌上心頭:
去年農忙夜,爹瘸腿摸黑回家,家門口差點被黑影捅瞎。
那身影像極了村東癱瘓多年的王俊德。
村南水庫邊,總被欺負、看似窩囊的董濟低頭走過村民時,眼底深處總會掠過心悸兇光。
更不安的是,自己去河邊洗衣,董濟總在不遠處死死盯著,眼神時而空洞,時而翻涌瘋狂火焰!
還有,每日來村賣豆腐的獨眼老者,路過秦家破院時,那只獨眼總像毒蛇般,精準朝院內窺探
秦衛東一直以為,這些都是郭龍輝的人。
如今
寒意,透徹骨髓。
逃離?
爹被郭家活活打死、焚尸成灰,娘尸骨無存!
此仇不報,一輩子難安!
一股前所未有的狠戾,如巖漿噴涌,瞬間壓倒恐懼絕望。
“你們都想我死?好!那就看看,到底誰先下地獄!”
秦衛東眼神淬火,他緩緩抬頭,目光穿透夜色,死死鎖定牛家村中央——郭家祖宅方向!
想復仇,必須先活下去!
必須擁有讓郭家忌憚的籌碼。
張云逍口中的二十斤白粉是價值百萬的保命符。
不管張云逍說的真假,他必須去試試。
郭龍輝此刻必帶大部分手下,在郭永財新宅準備喪事。
祖宅空虛。
機會,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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