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逍?”
秦衛東身體繃緊。
身后那邪性的聲音,正是村里臭名昭著的二流子張云逍。
這人和自己年紀相仿,卻是個瘋子,整日偷雞摸狗,行事癲狂。
“媽的!眼看就能順走一只肥羊,全讓你攪黃了!真想捅死你!”張云逍聲音陰冷。
刀柄狠狠往前一頂,刺尖穿透棉衣,刺入皮肉!
秦衛東悶哼,刺痛讓他死死攥住張云逍持刀的手腕。
“嗬嗬…勁兒不小嘛,好料子。”張云逍聲音帶著戲謔,“你爹讓郭家弄死了,燒成灰了吧?想不想報仇?”
秦衛東心頭劇震,墳地的事,竟被他看見了?
他猛瞥山下——從相家山頭,確實能看清亂墳崗。
“聽好了,”張云逍壓低聲音,帶著蠱惑。“郭家祖宅地窖,藏了二十斤白面兒,跟老子干一票,三百多萬,對半劈!”
郭家私藏二十斤白粉?!秦衛東瞳孔驟縮,呼吸停滯。
“啞巴了?跟著老子,虧不了你!”張云逍手上力道又加。
秦衛東力竭,劇痛讓他清醒,他咬牙,艱難搖頭。
跟瘋子合作?無異與虎謀皮,事成必被滅口。
“操!相國兵摸過來了!真他媽晦氣!”張云逍瞥見上方端槍逼近的相國兵,低聲咒罵。
他猛地松開秦衛東,像泥鰍縮到旁邊巨石下,緊貼石壁窺探。
秦衛東不敢遲疑,忍著酸痛爬撲進積雪深溝,屏住呼吸。
他心臟狂跳,腳步聲越來越近,每一步都踩在他神經上。
濃烈的羊膻味混著血腥氣,清晰可聞,多年前被推入河水的窒息,相國兵那張扭曲的笑臉,涌上心頭。
秦衛東遍體生寒,他死死攥緊兜里的棺材釘,指節發白,準備拼死一搏。
巨石下,張云逍竟朝他無聲咧嘴笑,幸災樂禍。食指夸張的豎在唇邊,做噤聲手勢。
相國兵距深溝邊緣僅兩步!
秦衛東仰頭,看清了那黑洞洞的槍管!只要再探一下頭
秦衛東極度緊張的表情似乎刺激了張云逍,他因為壓抑怪笑,肚子突然“咕嚕”輕響。
“逮到你了!”相國兵猛沖至巨石上,大手閃電般探下,精準揪住張云逍后衣領。
他像拎雞崽,將張云逍狠狠拽起,甩出五六米遠!
“砰!”張云逍重重摔在雪地上,濺起雪泥。
而奇怪的是,當看清是張云逍后,相國兵明顯一愣,錯愕隨即變成暴怒:“怎么是你個小畜生?!”
“嘿嘿嘿,國兵哥,還沒睡吶?”張云逍骨碌爬起,嬉皮笑臉拍雪。
眼神卻飛快瞟向旁邊荊棘叢生的深溝——通往后山的路徑,他在計算逃跑。
“睡你麻!敢來老子地盤搗亂,活膩歪了!”相國兵眼中兇光乍現,端起獵槍直指張云逍。
“砰——!!”
沉悶槍聲響徹山林,巨響震得秦衛東一顫,耳膜嗡鳴。
他驚駭望去。
槍響瞬間,張云逍身體敏捷地向側后翻滾。
子彈擦過他剛才位置,呼嘯嵌入凍土。
張云逍毫不停留,手腳并用,瘋狂撲向荊棘深溝,瞬間消失黑暗中。
“小畜生被發現了,他死定了,先回去吧。”
山下觀望的孫七等人聽到槍響,嘀咕幾句,轉身撤向牛家村。
“國兵!說了多少遍!不到萬不得已別動響器!”
一道粗糲暴躁的聲音,從山坡小屋傳來。
相建軍魁梧身影出現在門口燈光下,像座移動的山,壓迫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