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朝前開動。

老頭老太們的心終于穩了下來，開始抱怨。

“總算走了。”

“我等會還得回家給我孫子煮飯呢。”

“哎真是倒霉的一天，我出啥門啊。”

很快，他們聽見女司機哭泣的嗚咽聲，在算是空蕩蕩的公交車上很刺耳。

先前提出花錢卻被劫匪拒絕的老太太首先開了口。

“別哭了，以后長個教訓，別再出來開車了，女孩子家家的，就該在家里好好洗衣做飯，開什么公交車。”

她的話立馬引起其他同齡人的認同。

“就是，還留長發，化妝，那些劫匪就是圖你好看才這樣做，不然我們早就到站了。”

“我看你還是別報警，傳出去多難聽啊，你男人的臉和你爸媽的臉都要丟光了。”

“你好好開車，把我們送到目的地，我們就當這事沒發生得了。”

……

女司機淚水流得更兇猛，模糊了她的視線。

是她的錯嗎？

她本是紡織廠的員工，紡織廠倒閉她就和自己男人學了開車，但雇用女司機的地方少，找不到活，她平時就擺攤兒，賣點衣服和床上用品啥的。

幫自己男人代班開車也不是一兩次了，因為她男人得了肺結節，做手術切除后，身體就大不如前，總是需要休息。

她已經很認真很努力的在生活，在養家了，為什么要讓她攤著今天的事呢？

她到底做錯什么了啊！

“姑娘！你開哪兒去！”

“姑娘！”

急切慌亂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女司機晃了一下神，發現車子偏離方向，正往大橋開。

她正要踩下剎車。

身后傳來老太憤怒的聲音。

“趕緊停下！你這個女人，活該被強，你好狠的心……”

女司機攥緊方向盤的手爆出青筋，她一狠心，咬牙，腳狠狠的踩住油門，車子更快的往河里駛去。

“啊！”

‘砰！’

巨響后兩分鐘，幾輛警車從遠處疾馳而來，警笛聲刺耳的響起。

警察慌張吩咐。

“公交車開進河里了，趕緊組織救援！”

“叫附近醫院準備接收傷患！”

……

五小時后。

夜幕降臨。

醫院。

賈亭西茫然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渾身被固定住，鼻子吸著氧氣，手打著吊瓶。

隨即，他聽見小玉和賈淑芬驚喜的聲音。

“醫生！護士！我哥醒了，麻煩你們快來看看他的情況！”

“亭西，你沒事吧？”

賈淑芬擔憂的老臉出現在眼前。

賈亭西輕搖頭，還沒回答，醫生護士趕到，對他進行簡單的檢查。

“人醒了問題就不大，幸而內臟沒有破裂，外傷需要養，殘肢部分還要評估感染程度，再決定動不動手術，但得重新匹配假肢……”

醫生護士悉數離開后，小玉和賈淑芬忙活著給賈亭西喂點水，打濕一下嘴唇。

賈亭西緩了緩才想起先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