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緩緩抬頭,任由冷風卷走那片落葉,望著它消失在天際。
“料得年年腸斷處,”
“明月夜,短松岡。”
詞畢,人寂。
只有那蕭瑟的風兒卷起落葉,嗚咽著,仿佛在為這首絕世的詩詞而哭泣。
整個芷蘭苑內,上至龍舟上的帝后。
下至湖畔邊被淘汰的才子。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首江城子的無盡的悲涼和顧忌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一聲壓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哭聲響起。
是平陽公主趙清芷。
她再也維持不住自己公主的威嚴,倒在侍女的懷中泣不成聲。
這首詞,寫盡了她對母后的思念。
下一刻,整個芷蘭苑炸開了鍋。
“此詩......此詩當為我大周,不,是千古第一悼亡詞!”
“十年生死兩茫茫,兩茫茫啊......人生至痛,莫過于此!”
“哎,和鎮北侯世子的這首江城子一比,魏世子那首詞雖寫得好,卻也是庸脂俗粉,不堪入目啊!”
“此詩寫的不止是思念,更是人生之憾啊......”
畫舫中,委員將軍早已沉默,只是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那雙虎目之中,竟然泛點淚花。
那些戰死沙場在不能回鄉的兄弟們,猶是春閨夢里人啊。
誰能想到,這兩首足以傳世的詩詞竟是同一人所寫?
詠風亭內,魏遲臉色蒼白,眼神中滿是驚懼。
他輸了,輸得一敗涂地。
任憑他花招百出,林昭一首詞,就讓他和左相府的那些個算計顯得無比可笑。
龍舟上,章圣太后拂袖離去,沒有語一個字。
周皇則是帶著疲憊和追思開口道:“李德全。”
“奴才在!”詠風亭內,李德全對著龍舟的方向遙遙躬身。
“擬旨。”
周皇的聲音不大,卻把芷蘭苑內所有人的聲音壓了下去。
“鎮北侯世子林昭,才高八斗,品行如玉!”
“本次芷蘭詩會的魁首當之無愧!”
“即今日起,便由鎮北侯世子林昭擔任公主西席,教授公主經義詩書!”
周皇掃視過苑中眾人,最后凝視了林昭許久。
望著他那扶劍而立,身姿挺拔的樣子,心中更加滿意,便開口道:“林昭品性如劍,剛正不阿。”
“當為天下讀書人表率!”
“特許其于宮中佩劍行走,進出宮門無須卸劍!”
此話一出,整個芷蘭苑頓時炸開了鍋。
如果說原先的封賞還在眾人的預料之中,那這份特許,可就是晴天霹靂了。
宮中佩劍,這是何等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