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完了!
那個年輕人……那兩個年輕人……他們不是在開玩笑!
“噗通”一聲,王德發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酒水濺了一地。
滿堂賓客,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隨即,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皇城禁軍親臨云安,奉旨拿人,拿的還是兵馬司副指揮使!
這是天塌下來的大事!
誰還敢在這里多待片刻?
“柳……柳家主,在下家中尚有急事,先行告退!”
“柳兄,改日再敘,告辭!”
“告辭,告辭!”
短暫的寂靜后,整個宴會廳瞬間炸開了鍋。
原本還笑晏晏的賓客們,此刻人人自危,紛紛起身,連客套話都說得語無倫次,爭先恐后地朝著府外涌去,生怕被卷入這場滔天的是非之中。
方才還熱鬧非凡的柳府,轉眼間便人去樓空,只留下一片狼藉。
在這片混亂之中,葉玄緩緩放下了茶杯。
他與身旁的蘇輕雪對視了一眼。
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如釋重負的平靜,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鋒芒。
時機,到了。
蘇長青的動作,比他們預想的還要快,還要雷霆萬鈞。
“我們也該走了。”葉玄輕聲說道。
蘇輕雪微微頷首,清冷的眸子里沒有半點波瀾。
這一切,本就在她的計算之中。
“葉公子,輕雪侄女。”
柳承業快步走了過來,他已經屏退了慌亂的下人,此刻臉上雖然帶著震驚,但更多的是一種沉穩。
他看著葉玄,眼神復雜地說道:“外面……恐怕已經不安全了。”
他雖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事絕對和葉玄脫不了干系。
能引動皇城禁軍,這位葉公子的背景,簡直深不可測!
“柳家主放心,”葉玄淡然一笑,“這場風暴,刮不到柳家頭上。這些時日,多謝款待,我與輕雪,就此告辭。”
他的話語,客氣,卻也帶著不容置疑的疏離。
柳承業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對著葉玄深深一揖:“葉公子大恩,柳某沒齒難忘!此去路遠,萬望珍重!”
說完,他便親自引著二人,從后院一處隱蔽的側門離開。
而癱在地上的王德發,在無盡的恐懼中終于找回了一絲神智,他猛地從地上爬起來,像一頭發了瘋的野獸,不顧一切地朝著府外沖去。
他要回家!
他要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心中還存著一絲萬一的僥幸,或許……或許是搞錯了?
然而,當他沖出柳府大門,看到遠處自家府邸上空彌漫的肅殺之氣時,他最后的一絲希望,也徹底化為了泡影。
混亂的宴會廳中,珠簾之后,一道纖弱的身影悄然佇立。
柳月雪看著葉玄與蘇輕雪離去的背影,看著父親親自將他們送走。
她冰雪聰明,如何猜不到,這場席卷云安城的風暴,正是因他們而起。
他們要走了。
不是離開柳府,而是離開云安城。
不知為何,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與悵然,仿佛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正隨著那兩個背影的遠去,而悄然流逝。
她沒有跟上去。
她知道,她與他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能做的,只有站在這里,靜靜地目送。
“葉公子,蘇姐姐……一路,多保重。”
柳月雪在心中輕聲呢喃,清澈的眼眸中,映著窗外那動蕩不安的夜色。
而此刻,葉玄與蘇輕雪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幕的掩護之下。
他們的身后,是即將被鮮血與烈火吞噬的王府,是一座風雨飄搖的云安城。
而他們的前方,是千里之外的雁門關,是另一片更加廣闊,也更加兇險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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