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郡,天牢。
陰暗,潮濕,混雜著血腥與霉腐的氣息,仿佛墜入煉獄之中。
蕭凝霜被兩條粗大的鐵鏈鎖在十字木架上,身上被鞭子抽打的鮮血早已凝固成暗紅色,
將她身上那件曾經華貴的宮裝染得斑駁不堪。
她的長發凌亂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嘴唇干裂,唯獨那雙美麗動人的眸子,在昏暗的火光下,依舊亮得驚人,更冷得徹骨。
“吱呀——”
牢門被推開,一道刺眼的光線射了進來,
緊接著,一個身著錦袍、面白無須的身影走了進來。
是風行淵。
他捏著鼻子,一臉嫌惡地掃視著牢房,最后目光落在蕭凝霜身上,嘴角露出一抹陰冷笑容。
“太子妃娘娘,這地方的滋味,可還受用?”他的聲音尖細,語之中,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
蕭凝霜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眼前只是一個跳梁小丑。
風行淵的臉色沉了下去,他最恨的就是這種被無視的感覺。他湊近幾步,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病態的快意。
“咱家勸您還是識時務一些。您那夫君,為了您一個女人,帶著百余騎就敢沖擊十幾萬大軍的陣勢,如今怕是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了。”
“您說,他要是知道您為了他,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里受這等苦楚,會不會后悔自己的沖動?”
他故意頓了頓,欣賞著蕭凝霜毫無變化的神色,繼續冽著嘴道:“只要您寫一封信,就說李軒勾結南楚,意圖謀反,罪證確鑿。陛下仁慈,定會念在您蕭大將軍的份上,給您留一個全尸。”
“這也算給您留了一個體面的死法!”
蕭凝霜終于有了反應。
她緩緩抬起頭,目光穿過凌亂的發絲,眸子之中,滿是寒意的看著風行淵。
“滾。”
這個滾字,清冷而干脆,不帶絲毫煙火氣,卻比任何辱罵都更具侮辱性。
風行淵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那股陰柔瞬間被暴戾取代。
“給臉不要臉的賤人!”他尖聲叫道,“咱家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是不是真有那么硬!”
他猛地一揮手,“給咱家打!狠狠地打!打到她求饒為止!”
身后兩名膀大腰圓的禁軍士兵獰笑著上前,從墻上取下浸過鹽水的皮鞭。
“啪!”
第一鞭落下,蕭凝霜的身子猛地一顫,皮開肉綻,一道血痕觸目驚心。
她死死咬住嘴唇,硬是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啪!”
“啪!啪!”
鞭子如雨點般落下,在這狹小的空間里發出令人牙酸的脆響。鮮血順著她的衣衫滴落,在地上匯成一小灘,又很快被塵土吸收。
風行淵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滿足而陰冷的笑容。
他喜歡這種將高高在上的人物踩在腳下的感覺,尤其是像蕭凝霜這樣絕美的女人。
然而,一炷香過去了。
除了越來越粗重的喘息,他沒有聽到自己想聽到的任何一個字。
木架上的那個女人,就像一株在暴雨中絕不彎折的雪松,任憑風吹雨打,脊梁依舊挺得筆直。
“廢物!”風行淵不耐煩地罵道,“沒吃飯嗎?用力!”
一名禁軍士兵被罵得臉上掛不住,惡向膽邊生,舉起鞭子,走到蕭凝霜面前,一邊抽打一邊污穢語地辱罵著。
“叫啊!你倒是叫啊!當初在東宮的時候,不是很威風嗎?”
他越說越興奮,完全沒注意到,蕭凝霜那雙冰冷的眸子里,一抹死寂的光芒正在悄然凝聚。
就是現在!
在那名禁軍再次揮鞭,身體前傾,離她最近的一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