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元隆帝得空來了坤和宮,順便把太子的請封折子也給帶過來了。
裴皇后剛用完膳,消完食在臥房打坐。
早上不到卯時,東宮報喜的消息幾乎是前后腳到的乾元殿與坤和宮。
裴皇后剛收到消息時第一反應也以為是太子沒防住,小昭訓著了誰的道。
好在報喜的人說沒這回事。
宋昭訓是自然早產,母子均安。
裴皇后這才放了心,扭頭便吩咐馮嬤嬤下去張羅給小姑娘的賞賜了。
豈料她這廂剛把事情交代下去,下面的人跑來跟她說陛下去了東宮。
裴皇后委實吃驚不小。
樂見其成的同時也納罕這老頭子是哪根筋搭錯了,又不是第一次當祖父。
如此倒顯得她這個親祖母不重視孫子似的,裴皇后還在心里腹誹了一通。
隨即等她高興地去練了半個時辰的武回來。
就聽去送賞的人回來說,太子妃身邊的奶娘和陪嫁丫鬟暗害皇孫未遂。
另有慧妃的人也想對皇孫下手,裴皇后聽完來龍去脈直接掰斷了一桿木搶。
之后自然要命人查。
不過老頭子這回對孫子似乎很是上心,她這邊剛把慧妃審完,那邊圣旨就來了。
慧妃廢為庶人。
沒有證據證明慧妃是德妃指使的,但德妃與其往來過密,可以說是慧妃的靠山。
所以根據本朝高位妃嬪對低位有監察之責的規矩,也罰了德妃半年的俸。
另禁足三個月,以儆效尤。
這其中是否為別人陷害的德妃,相信以德妃的手段不會輕易放過對方。
這會兒聽碧熒進來說陛下駕到,裴皇后下了榻三兩下收拾好出了臥房。
剛到次間,元隆帝也繞過碧紗櫥進來了。
沒等裴皇后開口。
他將手里的折子拋了過去:“執牧為他那小昭訓請封側妃的折子。”
裴皇后熟稔地接住,聞便不避諱。
一目十行地瀏覽完。
注意到署名時間,裴皇后噎了一下,說了句和元隆帝之前說過的一樣的話。
“他倒是一刻也等不得。”
元隆帝由小太監伺候脫了鞋坐到炕上。
裴皇后在他對面坐下,把折子放到炕幾上,笑著問:“陛下可是要準奏?”
元隆帝:“早上我去他那邊,他倒是一副恨不得我當場批閱當場下旨的樣子。”
裴皇后想象不出來,就兒子那張天塌了都可能面不改色的冰塊兒臉。
她想了想道:“頭一回當爹,合該重視孩子,也不好讓孩子生母沒名沒分。”
元隆帝哼哼。
“名分可以有,誕育皇孫有功,該升,但他一上來就要側妃,口氣倒是不小。”
話又說回來,“那小子從前不是不好重女色?怎的突然知道寵女人了?”
裴皇后皮笑肉不笑。
“一個就叫好重女色了?”
元隆帝身為皇帝,政事上勵精圖治文治武功沒得說,便是私下里好賞美人。
也不一定非要臨幸,就是愛觀愛欣賞。
偶爾政事繁重,忙完后頭昏腦漲,便來后宮聽聽美人們彈彈琴,吟吟詩。
亦或是讓人給按按蹺,松乏松乏。
往往比他睡一覺來得奏效。
當然,年輕的時候確實多會臨幸,若不然也不會有那么些個皇子公主了。
如今他老當益壯,卻是對那事淡了興致。
去后宮純粹為了解乏。
而對于一個帝王而,比起他的私德,世人往往更看重他治國之能。
元隆帝承先帝之志開創了本朝中興之局,又收復失地開疆擴土,恢復了大靖萬邦來朝的盛世,其功之曠世。
如此一來,對于他好美這事兒便無人指摘。
不過他自己心里有數。
所以面對妻子的似笑非笑,元隆帝咳了咳。
“我就是打個比方。”
裴皇后也不拆穿他。
她也不在乎他愛好多少美人,他們之間一開始便不是男女情愛能囊括的。
“畢竟是第一個子嗣。”
裴皇后繼續剛才的話題。
“又趕在元宵節前后出來,也是一種吉兆,生母的位份低了面上看不過眼-->>。
再者說孩子剛出來就險些遭了罪,許是那小昭訓當時也被嚇得不輕。
補償一二倒也可行,不過終歸是看您的意思。”
元隆帝心說你都說替他這么些好話了,當我聽不出來啊,還看我的意思。
不過,“說起吉兆,我跟你說個事。”
元隆帝斜眼全仕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