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快午時了。-->>”
檻兒墊著靠枕靠坐到床頭。
頗有種劫后余生之感地虛虛問:“我做了多長時間的夢,你們可清楚?”
寒酥道:“您攏共睡了兩個半時辰,兩個時辰之后您的臉色就不好了,一直冒冷汗怎么叫都不醒。”
半夜霜云來報消息時,院子里值夜的是小福子和小滿子,屋里是跳珠在守。
所以起初檻兒和太子剛走的時候,歇在耳房的瑛姑姑、周嬤嬤和后罩房的寒酥并不清楚發生了什么。
之后小福子提了一嘴霜云跟海順說的話,他們才知竟出了這樣的事。
但那時嘉榮堂嚴禁宮人在外打探,后面又圍了一圈東宮侍衛,加上到后院來搜人的那批人也閉口不。
致使小福子沒能打聽出嘉榮堂里面究竟什么情況,只知道事情鬧得很大。
瑛姑姑等人就擔心得厲害。
還是檻兒睡著了,他們才從跳珠和銀竹口中弄清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周嬤嬤幾人替檻兒憤憤不平的同時也心有余悸,慶幸自家昭訓有手段。
若不然他們也要跟著……
而瑛姑姑作為看著檻兒長大的人,除了憤怒和后怕,自是還有心疼。
當然這心疼除了有對檻兒昨晚所遭遇的事,還應在幾年前的一樁舊事上。
且兩件事還很相似。
瑛姑姑的眼眶不免就泛起酸來。
不過當著周嬤嬤她們的面,她沒表露什么,也不想舊事重提惹檻兒難受。
“來,您先潤潤嗓。”將床頭小幾上的一碗溫水遞到檻兒跟前,瑛姑姑道。
“喜雨她們去膳房提膳了,您早上沒用膳定是餓了,稍后多用些壓壓驚。”
檻兒漱漱口,又喝了大半碗水。
人總算有了精神。
“那夢太真實了,跟夜里我和殿下去嘉榮堂一路見到的情形一模一樣,之后就夢到他們找我索命……”
“呸呸呸!”
才說到這兒,瑛姑姑扭頭朝床圍外呸了好幾口,嘴里不忘念念有詞。
“姜太公在此,百無禁忌,姜太公在此,百無禁忌!諸邪退散,諸邪退散!”
周嬤嬤、寒酥和跳珠也念了好幾遍,念完都看向檻兒,意思再明顯不過。
檻兒噎了噎。
也知道她們為她好,于是跟著念了幾遍。
念完便沒再提此事了。
不過認真說來,這個夢做得很適時。
當時那種情況的確駭人。
連著兩個人的尸身,跳珠平時那么膽大的人后半夜補覺都做了噩夢。
檻兒比她小又有著身子,后怕是常理,真睡得好才會叫人匪夷所思。
午膳過后。
小福子向檻兒稟了外頭的情況,說太子妃連夜把沁芳居的宮人給減了。
削減后的宮人除了弄墨全換了,換下來的宮人去了哪暫時不得而知。
秦昭訓從香葉軒搬出來了。
搬到了東六院的蕙風苑。
香葉軒則被封禁了,宮人也都被調走了,只正房和院門口有四個看守的。
都是典璽局的人。
另外今天上午太子妃在整頓嘉榮堂,據說剔了不少人到東宮后院去了,有的挨了板子給送去了內仆局。
明面上是為了防止嘉榮堂再有類似方宏、芳蓮和翠萍那樣,為利背主、禍亂宮闈的人而進行的一次整頓。
實則是在肅清曹良媛的人。
檻兒想,鄭氏尤為注重自身賢名,且歷來自詡一切盡在她掌握之中。
這次怕是被氣得不輕。
事實的確如此。
鄭明芷一宿沒睡,除了整頓院里的人,也是委實惱怒得根本沒有睡意。
不僅僅是惱曹良媛和那些宮人,還有金承徽和檻兒她都給惱上了。
惱金承徽蠢,有心做壞事沒本事善后。
惱檻兒是個招禍精。
說東宮后院沒檻兒的時候不知多平靜祥和,她一來就各種惹是生非,連累她這個當家主母名聲受損。
她壓根兒懶得去想檻兒從始至終沒招惹任何人,是別人先容不下檻兒。
“主子,咱先前計劃的那事怕是暫時做不了了,”內室里龐嬤嬤小聲道。
這先前計劃的事。
指的便是鄭明芷打算將她娘拿給她的那藥,用到太子身上的這事。
鄭明芷之所以至今沒動作,一是她慎重,二也是想讓人先跳出來探探路。
哪知事情會是這么個走向。
鄭明芷冷笑:“以往我只當她是個不安分的浪蹄子,如今看倒是小瞧了她。”
這個她不而喻。
龐嬤嬤:“能在宮里做繡娘的沒點兒能耐還真不行,也是咱忘了這茬。”
鄭明芷繼續冷嗤。
嗤完,她眼神陰沉沉。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總能找到機會……”
傍晚,元淳宮。
駱峋下值回來照舊先沐浴收拾,之后來到書房,海順緊跟其后關好門。
“主子,方宏都招了。”
駱峋:“先說人怎么死的。”
海順知道自家主子在說那個叫小忠子的凈軍太監,不由放輕了聲音。
“說是自盡。”
“二十兩銀子買他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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