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嘉淡然,“受傷的人,和遇難者的家屬,對他是什么態度?”
“怪他唄。”方杰聳聳肩,“好多都說要把他打死,說被他騙了。”
“可梁靖書卻一口咬定,他有老朋友從香江城寄信回來給他,說,只要他們抵達清溪城,或者去百島城,跳海游過去,三四個小時就能到對岸。”
“還說,現在這個時節,水里的鯊魚少,是成功率最高的時候。”
夏思嘉愕然,“他都說這么反動的論了,你們會怎么處置他?”
“不知道后續會怎么樣。”
方杰直道:“已經移交公社處理了。因為他們屬于逃亡未遂,同行者中,有一半人死不承認他們是要去香江城,不想被抓去勞改,更怕吃鐵花生米……至于最終究竟怎么定罪,我們大隊管不了的。”
“你家妹妹——不,不是,是夏思芫同志,她已經和梁靖書離婚了。她現在是孤身一人,在知青農場當小班長,很勤奮刻苦。她算是他們三個人里,最能干的一個。”
“你有什么需要我帶給她的話嗎?”
夏思嘉搖搖頭,“不用。人各有命。況且,她心里明白的很,她知道哪條路是對的。”
方杰會意,又問:“那梁靖書那邊……”
“我支持公社的決定。”夏思嘉波瀾不驚地說道:“梁靖書不是雷城人,他在這里無法扎根,所以他個人有什么想法,都不奇怪。但他錯就錯在,不該煽動其他人。其他人本來可以好好活下來的。”
方杰也露出唏噓惋惜的神色,“是啊……”
后續的治療過程,夏思嘉和方杰沒有再聊其他人的事情。
夏思嘉聽方爺爺說,感覺還是扎針更有效果,就建議方爺爺以后每個星期來兩次。
“好啊好啊。”方爺爺說著就問:“這治療貴不貴?一次要多少醫療費啊?”
夏思嘉看了看旁邊,沒有其他人,她笑了笑,小聲說:“今天是在醫院治療的,單次扎針是五毛錢。下次您來我家,我免費給您扎。”
“那不好吧?”方杰小聲而緊張地說道。
夏思嘉睨他一眼,“你今天就該帶爺爺單獨來找我的。我們是朋友啊,你幫了我那么多忙,這點小事,應該我為你做。你的爺爺也是我的長輩,我盡盡孝心,理所應當。”
方爺爺眉開眼笑,“雖然我們家不差這五毛八毛的,但我很喜歡你這個小姑娘!”
方杰看爺爺開心,自然也就沒再說什么。
再看方爺爺站起來走了幾步后,忽然蹦跳了兩下,方杰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爺爺!您當心點!”
方爺爺朗聲大笑,“哈哈哈!難得感覺這么輕松,我動一動!”
夏思嘉哭笑不得,“方爺爺,您還是得慢慢調養,不能只看這一會兒不疼了,就把自己當二十歲小伙啊。老胳膊老腿的,得好好愛惜!”
方爺爺笑呵呵地跨步走了出去,甩開了這倆年輕人。
夏思嘉連忙催促方杰跟上,方杰卻又不著急了。
“他不聽我的,但肯定會聽你的話。他不會亂蹦跶了。”
夏思嘉笑道:“你還挺了解你爺爺的嘛。”
方杰的眼中流露出了幾分孺慕之情。
“我是爺爺奶奶一手帶大的,打獵的本事也是跟著爺爺學的,他是我爺爺,也是我師父。”
夏思嘉拍他肩膀,“我說你這一身腱子肉怎么來的呢,原來還會打獵!”
“怎么,難道你以為我是什么風一吹就倒的小白菜嗎?我們幾個里,也就桑野是天生大力,我雖然比不過他,但我也練了一身本事的。”
方杰原本說的好好的,可是,想起桑野,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對不起,思嘉姐,我不該提的。”
“不用為這事道歉。”夏思嘉深吸了口氣,“你們都很想他吧?”
方杰小聲說:“上次在桑家鬧出那么大的亂子……是我和長青哥去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