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
對不少的閩地人來說,都有些說不出的難熬。
因為,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么寒冷的夜晚,不少人都是硬扛著熬過來,在身上足足蓋了好幾層的厚被子。
至少都是十斤的棉被蓋在身上,壓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但即便這樣,雙腳依舊是冰涼凍僵的。
不知有多少鄉親,昨晚都沒有睡好,即便是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又猛然被吹進屋子的寒風凍醒。
可也有挺多的閩地鄉親。
昨晚前半夜雖然同樣被凍的夠嗆,但過了子時后,由于那根特殊羽毛的緣故,反而是好好的睡了一覺。
原本跟冰窖一樣的屋子,充滿那羽毛放出的淡淡霧氣后,立刻就變得溫暖起來。
這在鄉親的眼中,絕對是從未見過的神跡。
單單昨晚。
就有眾多的閩地鄉親,對著那表面覆有金線的黑羽跪拜不停,說著感謝天上神明庇佑。
盡管他們都不知道...這個黑羽究竟是什么東西,又有什么來歷。
但由于昨晚還聽到了淡淡的誦經聲,再加上這羽毛放出的暖氣,能讓他們安安穩穩的度過這寒冬臘月。
所以,他們都下意識的覺得...這是就九天神明的庇佑,看到他們要受著寒冬的侵襲,專門化為小商小販將紙錢灰收掉后,還給出黑羽。
至于,這會不會是精怪鬼祟的計劃,有些鄉親起初是有想過。
但沒有看到有什么怪事發生,家中也無恙后,自然是把這種擔心給放了下來。
更是下意識的覺得...這羽毛能夠帶來溫暖,還能讓他們睡個好覺,就絕不是精怪鬼祟所為了。
因為,在這些鄉親的固有思維里,精怪鬼祟都是害人的東西,絕對不可能幫他們,更不用說...還會放出熱氣,讓他們安安穩穩的睡完一覺。
當然,看不清這黑羽的來歷,更不知那所謂的暖氣,其實是從羽毛中肆虐放出的妖氣。
若是沾染上的話,會削減他們的陽壽和福緣,引起更嚴重的后果。
畢竟。
天氣如何的冷,無非也就是一段時間,等冷空氣過去就好了,多蓋幾層被子也能熬過去。
可陽壽和福緣若是被影響后,可就沒那么容易修復了,甚至可能一輩子都要帶著這些缺漏,沒有什么彌補的途徑。
只是這些鄉親們看不出,只知道...因為這根特殊的黑羽,他們在深夜并沒有繼續被寒風吹,也終于是能夠安穩入睡了。
......
林家院子。
早早醒來的林海恩,依舊穿著一身單薄道袍,好似完全都不覺得冷一般。
拿起院門旁的掃帚,開始清理著院子前的積雪。
昨晚下個不停的雪,終于是在天亮的時候逐漸停了,但已經是留下了一個手掌厚的積雪,遠比之前說的一根手指要厚了不少。
閩地這么多年記載里,都沒有出現過這么極端的天氣。
以往雖然偶爾確實也會下雪,但大多數時候,都只是山頂會落一片白白的積雪罷了。
極少情況,會落點小小的飄雪,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
看著這么厚的積雪。
林海恩在心頭暗暗嘆了口氣,完全明白...這前所未有的大雪天,多半就是靈山大劫必要的天時。
如今出現的大雪天,也表明這大劫也即將要顯現出來了。
比起之前的龍王臺風,這次的大雪天半點不差,甚至對閩地而,危害可能還要更大。
因為,相較于幾乎天天都要來的臺風,這種大雪天真是百年不遇,根本沒有什么應對的經驗。
盡管上頭肯定就給了反應,說這是冷空氣,用不了幾天就會過去,讓各村鎮里的鄉親彼此幫助下,拿出多余的棉被和柴火。
同時,也讓各村把村委會暫且空出來,給那些房子不夠防寒的鄉親居住。
雖然這些應對反應很快,但不得不承認的是...能做到的依舊有限,還是有不少鄉親僅僅一晚就被凍到感冒。
更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沒能熬過昨天晚上。
由于嶺勝村靠著海邊,村里人或多或少都有點錢,至少在穿衣上并不愁。
再加上,王官任這個村長干的也算不錯,昨晚都是頂著飄雪,挨家挨戶的問那些村中較為困難的人家,問他們要不要什么取暖東西。
所以,嶺勝村并沒有聽到...有哪位老人沒捱過去昨晚,出什么事的消息。
而其他村子,尤其是那些不靠海,靠近內陸的村鎮,則是沒那么輕松了,昨晚上的氣溫比起嶺勝村絕對會還要低上幾度。
當林海恩把兩家門前院子的積雪都快掃完的時候。
“咯吱———”
一道推開院門的聲音響起,林永杰同樣是手持一把掃帚走出。
正打算掃雪的時候,見到地面竟是一點積雪都沒有,只剩下一點點水漬后,不由得愣了下。
隨即又看到正在掃雪的林海恩,帶著幾分驚訝的開口道。
“海恩,你怎么起的早?”
“我今天還專門早起了,就想著早點把院子里的雪掃了,免得咱們家里人走路不方便。”
“結果你在起的比我還早,都快要掃完了啊。”
林海恩停下掃雪的動作,看向穿著厚棉服出來的林永杰,淡笑著道。
“這幾年都是這么早起來修行,做那些早課,所以已經習慣,反而是不習慣偷懶了。”
“對了,哥,你就別掃了,我來就好了,甚至到時候掃出一身汗,被冷風一吹感冒,那可就麻煩了。”
“哪能感冒,如果被這風一吹就感冒,那我這幾年不是也才打鐵了。”林永安笑著應了句。
隨即把有些臃腫,不方便活動的棉衣脫下,掛到旁邊敲在墻上的鐵釘。
林永杰雖然剛剛是穿著厚棉衣,但棉衣里竟然只穿了件背心,并沒有保暖用的毛衣。
雙臂格外粗壯,青筋暴起,還有不少打鐵留下的燙傷痕跡,抓著掃帚不停的掃著雪。
從小打鐵到現在,無疑也是練出了一身的好體魄。
剛剛還要穿棉衣來御寒,但待會掃雪動起來后,只需要穿一件背心,也半點都不會覺得冷。
直接提著掃帚,來到林海恩的身旁,一起掃起地面的積雪,更是緩聲鄭重道。
“海恩,還真是多虧你了。”
“昨晚的雪實在是太大了,我蓋著厚被子都感覺有些凍腳。”
“要不是你給的那兩張符,楚楚這月子坐的可能都要落下病根,那娃子也會被凍到,要是生病就麻煩了。”
林海恩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同樣正在掃著雪的林永杰,笑著應道。
“哥,說這種話干嘛,咱們可是一家人。”
“不管怎么樣,肯定是不能看著剛生產完的楚楚姐,被這大冬天凍的落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