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讓柳璜心頭猛地一震。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驚訝。“張超森來了?”
他低聲自語,語氣中滿是不可思議,“他也是來看望江昭陽的?”
一縣之長,前來看一個住院的副鎮長?
這刷新了柳璜的認知,張超森不是對江昭陽恨之入骨嗎?
他去看一個眼中釘?
何況,江景彰也在呢。
兩人不對付,是整個縣城盡人皆知的事實。
看來,張超森不僅是個深藏不露的笑面虎,更是個演技超群的戲精。
不,用戲王來形容他,恐怕也不為過。
在這個充滿變數的官場里。
或許,只有學會演戲,才能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笑到最后。
張超森今天穿了件灰藍色夾克。
這正是省臺新聞里慰問貧困戶那套行頭。
柳雯突然伸出纖細的手指,緊緊抓住前排座椅的背脊。
她的指尖因用力過猛,在真皮座椅上不經意間劃出了一道細長的月牙痕。
她急切地轉頭對父親柳璜說:“爸,張縣長今天這副打扮,不一定是專門去看江昭陽的吧?”
“有可能他是為了其他慰問活動準備的,畢竟這樣的裝束確實很上鏡,適合拍攝那些正面宣傳的鏡頭。”
“那……我們要不要主動上前打個招呼呢?”朱潔玉手里緊緊攥著一串珍珠項鏈,她的手在發抖。
柳璜瞥見妻子旗袍襟口微濕——是方才打翻的豆漿,深色水痕像朵萎謝的玉蘭。
“不要!千萬不要!”
兩人說著,遠處又駛來一輛轎車,車身側面醒目的電視臺標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車停穩后,首先從車里鉆出來的是縣電視臺那位胖乎乎的攝影記者劉金寶。
柳璜對他并不陌生。
兩人因工作關系已打過數次交道,算是點頭之交。
接著又下來一個年輕的助手。
兩人搬弄著攝像機。
顯然是為錄制節目所用。
張超森捧著百合花束走來,白襯衫領口別著銀質黨徽,在朝陽下折射出星芒。
他的皮鞋踏過積水坑,水面倒影被碾碎成無數光斑。
何東來、張超森過來后,他們簇擁著兩人進入了醫院內。
柳璜悄然道:“我下車去問一下護士,看他們是不是到江昭陽病房去的。”
江昭陽現在已可以進食流質食物。
周靜正在喂他牛奶。
這時,病房門外一陣腳步聲音傳來。
“這是誰呢?”
然而,然而,當門被輕輕推開,出現在他眼前的身影讓他瞬間愣住了——是張超森。
這讓他詫異不已。
張超森的笑聲穿透病房:“小江鎮長,你這次吃苦頭了。”
“不過,搞你的人最終搬走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害人者終害己!”
他坐到床沿,一臉關切,“怎么樣,身體好些了嗎?”
“看你這樣子,可得好好補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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