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圣旨發出半月后,嶺南方面竟無任何動靜。既無周奎接旨謝恩的奏疏,也無其動身回京的消息。
朱興明起初以為是路途遙遠,驛傳遲滯。
又等了十天,依舊音訊全無。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心中有些不快。這周奎,莫非是在嶺南待得久了,連君臣之禮都忘了?還是說……他真的樂不思蜀,連京城的繁華和國丈的尊榮都不想要了?
“駱炳。”朱興明沉聲喚道。
“臣在。”錦衣衛指揮使駱炳應聲上前。
“派人去嶺南,問問周奎,朕的圣旨,他收到了沒有?為何遲遲不歸?”
“臣遵旨!”
又過了大半個月,就在朱興明的耐心即將耗盡之時,周奎的奏疏終于到了。
然而,這并非一封謝恩折,而是一封辭懇切、甚至帶著幾分“耍賴”意味的乞留信。
信中,周奎先是叩謝天恩,感激皇帝為其昭雪沉冤。
接著,他便開始大談特談嶺南特區建設如何到了關鍵時刻,百業待興,諸事繁雜,自己作為主要負責人之一,實在無法在此刻抽身離去。
他列舉了鐵路延伸、電廠擴容、新工坊建設等一大堆“非他不可”的理由,字里行間充滿了對嶺南事務的投入與不舍。
最后,他幾乎是帶著哭腔懇求,希望皇帝能允許他“暫留”嶺南,待諸事步入正軌再行回京,哪怕削了他的爵位官職,只做個普通老翁留在嶺南也心甘情愿。
朱興明看完這封洋洋灑灑數千的奏疏,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他將奏疏遞給一旁的張定和孟樊超:“你們看看,這周奎,莫非是在嶺南中了邪不成?朕召他回京享福,他倒好,跟朕討價還價起來了!”
張定細看奏疏,也是面露詫異,他斟酌著語句道:“陛下,國丈所……似乎對嶺南傾注了極大心血,難以割舍。或許……特區建設確實離不開他?”
孟樊超則看得更透一些,他低聲道:“陛下,臣觀周大人信中所,其對嶺南之眷戀,恐非全然出于公務。臣記得他前次來信,曾盛贊嶺南生活之便利、環境之舒適,遠超京師……”
朱興明冷哼一聲:“便利?舒適?能比得上京城?朕看他是老糊涂了!傳朕旨意,措辭嚴厲些,告訴他,君命不可違!讓他即刻交接手上事務,速速回京,不得有誤!若再拖延,便以抗旨論處!”
天子之怒,非同小可。第二道措辭強硬的圣旨發出,這一次,周奎不敢再拖延了。
一個月后,風塵仆仆的周奎車隊,終于抵達了京城。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