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這是王騰的化身踏入這片崩塌神冢后的唯一感受。
沒有想象中的神威殘響,沒有英靈不屈的怒吼,只有深入骨髓的冰冷和腐朽。
億萬道銹跡斑斑的鎖鏈,從虛無中垂落,像一根根貫穿天地的毒刺,將那破碎王座上的身影釘死在原地。
那身影佝僂著,干枯得如同風化的巖石,若非胸膛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起伏,與死物無異。
王騰的腳步停下。
他沒有感受到任何求救信號中的悲壯與不甘,只感覺到一個被榨干了所有生命、尊嚴乃至絕望的空殼。
就在他凝神戒備的瞬間,一道聲音響起。
那聲音不像是從喉嚨里發出的,更像是無數片干枯的葉子在相互摩擦,帶著能刮傷靈魂的粗糙感。
“你……還是來了。”
王騰瞳孔微縮。
“這里不是神冢。”那聲音繼續說著,每一個字都仿佛耗盡了他最后一絲氣力,“這里是囚籠。是腐朽之主為我……為我們,準備的永恒囚籠。”
他緩緩地、艱難地抬起頭。
那是一張無法用語形容的面龐,皮膚像是干涸的河床,布滿了龜裂的紋路,唯有一雙眼睛,空洞得如同兩個黑洞,卻又在最深處藏著一抹比宇宙終結還要寂滅的死灰。
“我,是輪回一脈最初的放逐者,你可以稱我為……‘零’。”
零。
一個代表著,也代表著虛無的代號。
王騰的心沉了下去,他終于明白那股徹骨的違和感來自何處。
“你收到的求救信號,是腐朽之主布下的陷阱。”零的聲音里沒有任何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事實,“一個誘餌,用來吸引像你一樣,血脈中還流淌著放逐者之力的后裔。他想將我們……一網打盡。”
王騰的拳頭下意識地握緊。
“這些鎖鏈,你看到了嗎?”零的目光掃過貫穿自己身體的億萬鎖鏈,“它們的一頭連接著我,另一頭,則連接著腐朽之主的偽神工廠。他在抽取我的本源,我的輪回之力,我的放逐者權柄……用我的骨血,去研究、去制造、去量產那些專門用來屠戮我們的偽神軍團。”
“每一個偽神身上,都有我的一部分。”
這句話,像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王騰的心口。
難怪!
難怪放逐者王座會對偽神產生如此強烈的克制與清算之力,因為那本就是同源的力量,是被竊取后扭曲的產物!
“那求救信號……”王騰的聲音有些干澀。
“是我在無盡的歲月中,用最后殘存的意志,扭曲了它。”零的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我無法阻止陷阱的發出,只能將一個誘餌,變成一句真正的警示……一句遺。”
他的請求不是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