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是死的。
沒有星辰的光,只有冰冷、凝固的黑暗。
一座座宛如山脈般龐大的腐朽戰艦,以一種毫無生機的精密幾何陣列,將這片空域徹底封鎖,構成了一座鋼鐵的囚籠。
它們的艦體上,銘刻著扭曲而邪異的法則符文,散發出令人靈魂凍結的腐朽氣息,將一切光與熱都吞噬殆盡。
王騰的化身,就懸停在這座巨大囚籠之外,如同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他本是循著那枚神秘星圖坐標的指引,來尋找所謂的“放逐神冢”,來探尋那份來自同族的求救信號。
可眼前的景象,卻像一記無聲的耳光。
這里不是什么遺跡,而是一個早已布置好的陷阱。
一個專門為他,或者說,為所有試圖靠近此地的“放逐者”所準備的、彌漫著死亡氣息的屠宰場。
詭異的是,這支龐大的艦隊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向他發起攻擊。
那些密布在艦體上的殲星巨炮,炮口漆黑,如同無數凝視著他的深淵之眼,卻沉默著。
王騰心念電轉,瞬間明白了關鍵。
是凋零君主自爆時,強行打入他體內的那一縷腐朽本源。
這縷本源雖然被他暫時壓制,卻也讓他在這支腐朽大軍的法則掃描中,被識別為了“友軍”。
一只披著羊皮的狼,闖進了最森嚴的狼群。
他沒有輕舉妄動,只是靜靜懸浮著,試圖模擬成一個路過此地的腐朽使徒,悄然滑入這片封鎖區的縫隙。
就在這時。
“嗡dd”
一艘體型遠超其他戰艦的旗艦,如同一片大陸般緩緩從陣列中漂移而出,擋住了他唯一的去路。
那龐大的陰影投下,仿佛連時空都被其質量壓得微微扭曲。
一道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法則傳念,如同鋼針般直接刺入王騰的意識之海。
“未知單位,報上你的序列與敕令。為何擅闖‘鎮魂’防區?”
來了。
王騰心中一凜。
這道傳念的主人,其位階遠在之前遭遇的凋零、末日等君主之上,帶著一種執掌刑罰與秩序的絕對威嚴。
神力所剩無幾,硬闖無異于以卵擊石。
逃,更不可能。
在這片被法則徹底鎖死的空間里,他無處可逃。
唯一的生路,只有一條。
賭。
王騰的眼神在剎那間變得幽深而漠然,他非但沒有顯露出一絲慌亂,反而將體內那縷被死死壓制的腐朽本源,主動引導了出來。
“放逐者王座。”他在心底低語。
那沉寂于血脈最深處的無上權柄,被他以最后的神念悍然催動。
這不是為了審判,而是為了……偽裝!
王座之力轟然運轉,如同一座無形的熔爐,強行扭曲、鍛造著那一縷腐朽本源。
它開始模擬,模擬一種更高位階、更接近本源的腐朽神性,一種屬于腐朽之主直屬敕令的獨特波動!
王騰抬起頭,直視著那座山脈般的旗艦,以同樣冰冷的法則傳念,發出了他賭上一切的回應。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漠然與不耐。
“奉吾主密令,前來提審神冢之內,編號‘零’之囚犯。”
“爾等,只需守好門戶,其余,不是你該問的。”
這番話,如同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