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男子輕輕拍了拍手。
臉上的笑容卻冷了幾分,語氣帶著刺骨的嘲諷:“沒爹沒媽沒教養的玩意,到了這步田地,你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利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張玉汝胸前的冰刃,又看向他身旁的小雪,笑容愈發殘忍,“不過沒關系,很快,你連逞口舌之利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要以為自己憑幾分微末本事,就能敢得罪天人!”
葉平踏在無形的黃金臺階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張玉汝,語氣里滿是上位者的輕蔑,錦袍上的金線在陽光下晃得人眼暈。
“你一個區區大師級能力者,在我們天人眼中不過是隨時能碾死的螻蟻,再怎么掙扎,也翻不起半點浪花。”
他向前邁出一步,腳下的金光臺階隨之延伸,周身的傲慢氣息愈發濃烈:“就算是那些站在能力者頂端的大宗師,得罪了我們天人,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何況是你?”
說這話時,葉平臉上的快意幾乎要溢出來,眼底閃爍著扭曲的興奮。
這種看著仇敵落入絕境、任自己宰割的復仇快感,讓他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甚至比他以往享受過的任何奢華享樂都更讓他愉悅。
作為天生便擁有特權的天人,葉平從出生起就習慣了俯視眾生。
在他眼里,張玉汝這種從底層爬上來的大師級能力者,與路邊的螻蟻沒有任何區別,隨手就能捏死。
可就是這只他從未放在眼里的“螻蟻”,卻一次次跳出他的掌控,不僅敢屢次與天人作對,甚至在之前的沖突里,還敢對天人動手――親手擊殺了葉家的公子,也就是他葉平最疼愛的親弟弟,葉光。
一想到葉光,葉平眼底的輕蔑便被濃重的怨毒取代。
當初得知弟弟死訊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被憤怒與悲傷吞噬。
他憤怒張玉汝竟敢挑釁天人的威嚴,竟敢對葉家人下死手;更憤怒葉光身為天人,竟然會敗給這樣一個“螻蟻”,丟盡了葉家的臉面。
憤怒之后,悲傷則像潮水般淹沒了他――葉光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兩人感情極深,如今卻死在了一個他根本瞧不上的人手里,這份痛苦讓他幾近瘋狂。
也就是從那時起,葉平親自接下了對付張玉汝的任務,勢要讓這個敢殺他弟弟的“螻蟻”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可他沒料到,張玉汝竟是個如此難纏的家伙。
他前后派了數十波人手,有擅長追蹤的殺手,有掌控特殊能力的天人下屬,甚至動用過針對能力者的特制陷阱,卻每次都被張玉汝憑借敏銳的警覺性和極強的應變能力逃出生天,有時還會反過來讓他的人手折損大半。
后來張玉汝逃進了混亂之地――那片連天人都不愿輕易踏足的法外之地,環境惡劣,勢力錯綜復雜,追蹤難度倍增。
那段時間,葉平甚至一度產生了放棄的想法,覺得為了這樣一個“螻蟻”耗費太多精力不值得。
直到不久前,他收到消息,張玉汝竟從混亂之地出來了,還先后出現在益州和雪域高原。
這個消息像一劑強心針,瞬間點燃了葉平心中的復仇火焰,他立刻重啟了對付張玉汝的計劃。
這一次,葉平沒有再選擇直接派人截殺――之前的失敗已經證明,張玉汝的警覺性和觀察能力都強得驚人,正面截殺不僅很難留下他,還容易打草驚蛇。
他思來想去,最終選擇了一條更陰狠的路:從張玉汝身邊的人下手。
讓一個取得張玉汝完全信任的人,在他最沒有防備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這才是葉平認為最解恨、也最能確保成功的方法。
想到這里,葉平看向小雪的眼神多了幾分滿意,又轉頭看向胸口插著冰刃、臉色慘白的張玉汝,笑容愈發殘忍:“怎么樣,張玉汝?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這種滋味,比死還難受吧?”
為了布下這局棋,葉平前前后后花費了相當大的功夫,甚至動用了葉家在暗中的大半情報網絡。
他要做的,不只是找到一個能靠近張玉汝的人,更是要找到一個能讓張玉汝徹底放下防備、甚至甘愿交付后背的人。
他先是翻遍了張玉汝的生平卷宗,從他年少時,到成年后;從他曾并肩作戰的朋友,到只是有過一面之緣的路人;連他少年時在學院的同窗、曾接濟過的貧苦人家,都被葉平的人逐一排查。
那些泛黃的舊紙、零散的傳聞,在情報網的梳理下漸漸拼湊出張玉汝的人際脈絡,到最后,葉平甚至能說出張玉汝某段友情的起源、某次合作的細節,比張玉汝自己更清楚他身邊人的親疏遠近。
可即便掌握了這些信息,想要用張玉汝身邊的人來要挾他,依舊比想象中難得多。
葉平對著情報冊翻了數夜,最終得出結論:大多數人與張玉汝的關系,都停留在點頭之交,遠沒到能讓他為了對方放棄抵抗、束手就擒的地步。
而少數幾個能讓張玉汝在意的人,要么背后站著不敢輕易得罪的勢力――那些勢力雖不如天人尊貴,卻也有足夠的實力與葉平本人周旋。
要么就是長期處在鐘靈、曹珂兩人的庇護之下,這兩位早已在暗中布下防護,葉平的人幾次試圖靠近,都被悄無聲息地擋了回來。
更重要的是,在還不確定能否精準定位張玉汝行蹤的情況下,貿然對這些“重要人物”出手,付出的代價只會遠超預期――不僅可能打草驚蛇,讓張玉汝徹底隱匿蹤跡,還可能引來其他勢力的不滿,甚至讓葉家陷入輿論非議。
況且葉平心里清楚,這些與張玉汝共過患難的人,大多心性堅韌,即便真的被他控制,等到了張玉汝面前,也絕不會乖乖配合,反而會用眼神、動作傳遞警示,只會引來張玉汝更深的警惕,得不償失。
就在葉平幾乎要放棄這條思路時,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再合適不過的人。
此刻,看著張玉汝胸口不斷蔓延的冰霜,葉平緩緩開口,聲音帶著刻意的引導,像毒蛇吐信般鉆進小雪耳中:“夏侯雪,你不是一直想要替你姐姐報仇嗎?”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張玉汝痛苦的神情,加重了語氣,“現在,你的仇人就在你面前,只需要你再用些力氣,把冰刃再往前送一寸,這個殺了你姐姐的兇手就會死在這里――到時候,你姐姐在天有靈,也能安息了。”
說這話時,葉平臉上的笑容愈發殘酷,眼底閃爍著病態的滿足。
他最想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仇人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親手重創,在震驚、痛苦與絕望中死去,而那把“刀”,還會因為“復仇”的名義,被他肆意愚弄。
這比任何直接的殺戮,都更能讓他感受到復仇的快感。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