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閣主!”
一道倩影從門內快步迎出。
女子身著淡紫色長裙,腰間系著一條銀絲束帶,襯得身段婀娜。
她面容姣好,眉目如畫,正是黃城琳瑯閣的首席拍賣師洪雅。
顧盛腳步微頓,眼中帶著訝異。
“洪姑娘?你怎么會在地城?”
洪雅盈盈一禮,神色間帶著幾分急切。
“奉蕭閣主之命,特來請示三閣主。半個時辰前,我們收到一封求救信,寫信人自稱與您有舊。”
“哦?”
顧盛眉頭一挑。
“何人?”
“一位名叫謝清璇的女子。”
洪雅從袖中取出一封素箋,雙手呈上。
“她說正被家族逼迫與大荒城特等宗門聯姻,明日便是婚期,懇請琳瑯閣出手相救。”
“謝清璇”
顧盛接過信箋,指尖微微一頓。
這個名字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記憶的閘門。
荒山古洞中,少女擋在他身前,鮮血從她肩頭汩汩流出,染紅了素白的衣裙。
“顧大哥快走”
她的聲音虛弱卻堅定。
月夜竹林里,她臉頰緋紅,眼中含著淚光與決然。
“若取我元陰能助你療傷.我愿意.”
顧盛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周圍的溫度仿佛隨之降低了幾度。
洪雅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脊背竄上來。
“三閣主”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
“蕭閣主的意思是,若您首肯,我們即刻調派人手”
顧盛收起信箋,聲音平靜得可怕。
“你先回去告訴蕭云,讓他待命。我要去見澹臺雪璃,隨后親自去黃城。”
“是。”
洪雅不敢多,再次行禮后匆匆離去。
顧盛站在原地,手中信箋無聲化為齏粉。
他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翻涌的殺意,大步走入琳瑯閣。
地城琳瑯閣的地下區域遠比地上部份廣闊。
沿著螺旋向下的石階,顧盛輕車熟路地來到最底層。
這里的墻壁上鑲嵌著無數夜明珠,將甬道照得如同白晝。
剛踏入最后一級臺階,一道清冷中帶著幾分雀躍的女聲便傳入耳中。
“顧盛,我的精神力突破到九品了!”
甬道盡頭,一道纖細的身影輕盈地轉了出來。
澹臺雪璃一襲白衣勝雪,黑發如瀑,眉心一點朱砂印記鮮艷欲滴。
她眼中帶著興奮的光芒,像得了新玩具的孩子。
顧盛微微一怔。
“這么快?”
“一定是上次我們施展精神力交融秘法的緣故。”
澹臺雪璃湊近幾步,仰頭看著顧盛,眼中滿是篤定。
“那種共鳴感讓我的瓶頸松動了。”
顧盛輕咳一聲,避開她灼灼的目光。
“或許是那株神藥的功效。”
澹臺雪璃撇撇嘴,正要反駁,突然神色一凝。
“你身上有殺意。”
她纖細的手指點了點顧盛的胸口。
“雖然很淡,但瞞不過我。出什么事了?”
顧盛嘆了口氣,將謝清璇的事簡要說明。
澹臺雪璃聽完,眼中帶著復雜之色,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琳瑯閣的人手隨你調遣。”
她干脆地說。
“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出手。”
顧盛心中一暖,鄭重道。
“多謝。”
澹臺雪璃擺擺手,眼中帶著狡黠。
“那個謝清璇,對你很重要?”
顧盛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她曾為我拼上性命。”
“明白了。”
澹臺雪璃不再多問,轉而分析起局勢。
“特等宗門.至少有一位圣武境坐鎮。婚禮在明日,今夜必定戒備森嚴。”
顧盛冷笑一聲。
“正好一網打盡。”
“你打算怎么做?直接殺上門去?”
澹臺雪璃歪著頭問,眼中帶著興奮的光芒。
“還是.搶婚?”
顧盛被她的用詞噎了一下,無奈道。
“我只是履行承諾。‘搶婚'這個詞.”
澹臺雪璃仰著小臉,一雙杏眼亮晶晶地盯著顧盛,紅唇微微翹起。
“顧盛哥哥,那個謝清璇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嗎?”
顧盛正在整理袖口的手指微微一頓,抬眼對上她滿是八卦之色的目光,無奈地嘆了口氣。
“雪璃,我說過很多次了,誰都不重要。我只在乎自己許下的承諾。”
“哼!”
澹臺雪璃鼓起腮幫子,像只氣鼓鼓的小河豚。
“每次問你都是這句話!”
她轉過身去,烏黑的長發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發梢幾乎要掃到顧盛的臉上。
顧盛下意識地后退半步,鼻尖卻還是捕捉到了一縷淡淡的幽蘭香氣。
他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
“你不是說要告訴我琳瑯閣五層的事?”
澹臺雪璃聞,肩膀微微放松下來。
她轉過身,臉上已經恢復了平常那種狡黠中帶著幾分傲嬌的表情。
“五層是專門收集情報的地方,你上去確認計劃后再告訴我吧。”
她頓了頓,聲音忽然低了幾分。
“特等宗門.不是那么好對付的,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顧盛看著眼前這個平日里古靈精怪,此刻卻難得露出擔憂之色的少女,心頭微微一暖。
“多謝關心。”
“誰、誰關心你了!”
澹臺雪璃耳尖泛紅,跺了跺腳。
“我只是怕你死了沒人給我當陪練!”
說完,她轉身就往自己的房間跑去,裙擺翻飛間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顧盛搖頭失笑,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這才轉身朝琳瑯閣五層走去。
踏上通往五層的階梯時,顧盛明顯感覺到周圍的靈氣波動變得不同。
每一步臺階都仿佛被某種陣法加持過,踩上去有種奇異的踏實感。
當他邁過最后一級臺階時,忽然感到兩道無形的精神力如蛛網般籠罩而來,將他整個人鎖定。
“來者何人?”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
顧盛瞳孔微縮。
以他的感知力,竟然沒發現這層樓里有人!他穩住心神,沉聲道。
“顧盛,持琳瑯閣客卿令牌。”
黑暗中走出兩道身影。
左邊是個佝僂著背的老者,臉上皺紋縱橫,一雙眼睛卻亮得嚇人;右邊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從額頭一直延伸到下巴。
兩人見到顧盛,竟同時躬身行禮。
“原來是顧客卿。”
顧盛心中驚訝更甚。
這兩人氣息內斂如淵,絕對是金丹期以上的高手!他不動聲色地取出自己的令牌遞過去。
“勞煩二位幫忙查兩件事。”
老者接過令牌,指尖在上面輕輕一劃,令牌頓時泛起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