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abisko的天光才剛剛透過薄云灑進山谷,車窗玻璃上結了一層淡淡的霜。
程澈是在一陣震耳的手機震動中醒來的。
他從座椅上直起身,低頭一看――是溫亦珩。
他條件反射地打了個哆嗦,接起電話:“喂,媽…”
“你們兩個在哪里?”
對面溫亦珩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干練,不帶情緒起伏,卻自帶壓迫感。
“我臨時有個會,關于一個反傾銷案的仲裁,很重要,必須我本人出席,所以我現在必須去倫敦,你和ilia在哪里,為什么我按你們房間的門鈴沒反應?”
程澈清了清嗓子,小聲說:“呃…我們…昨晚看極光去了,在車里睡了一晚,現在在abisko。”
“…哦…你們去度假了?”溫亦珩停頓兩秒,“it’sokay,既然你們不在斯德哥爾摩,那我讓pracia先帶astrid、cece和addie回蘇黎世,你們晚點回來。”
“不是,媽,我們現在就回來。”程澈趕緊解釋,“現在就往回開,讓她們別走,cece要是看不見我和頌頌,會生氣,會不肯吃飯的。
“什么?”溫亦珩迷茫的笑出了聲,“你在說什么?她剛剛吃了一盤金槍魚刺身,又吃了一整個鴨肉罐頭,她很好,就是astrid問我,papa媽媽是不是又自己去玩了,我打不通電話。”
“好吧…謝謝媽媽。”程澈低頭,看著溫頌依舊熟睡的睡顏,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淺影,鼻尖微紅,嘴角卻揚著淡淡的笑,沒有化妝的她更顯年輕,看著比astrid也大不了幾歲。
“我們還是回來了。”程澈說道,卻在電話那頭聽到了astrid的聲音。
“沒關系外婆。”astrid的聲音也格外冷靜,還打著哈欠,“我可以自己帶cece和addie回家,讓aiden叔叔送我回去吧,讓papa媽媽自己買飛機票回來就好啦,反正我也習慣了。”
程澈哭笑不得,在心里默默地說,他的寶貝女兒可真是他和溫頌的親女兒啊,和溫頌一樣獨立,有點善解人意,也有點…不顧他人死活。
“不行astrid。”程澈立刻說,“你還沒有到16歲,你不能自己帶著addie和cece坐飛機,papa媽媽現在回來,兩個小時后到。”
“那好吧。”astrid清脆地說,“seeyoulaterpapa.”
車窗外,極光早已散去,只剩大片朝霞鋪滿雪原。
他握緊方向盤,心底有一絲滿足地嘆了口氣。
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
他們早就實現了所有的愿望。不是因為金牌或獎章,不是因為名利,不是因為誰成了誰的“理想伴侶”。
只是因為,在這漫長的人生旅途中,他們始終沒有放開彼此的手。
有過爭吵,有過誤解,有過痛苦離別,也有過復合擁抱、環游世界、在雪夜依偎著看極光,最后,他們一直都在彼此身邊。
那就足夠了。
回去的路上,溫頌醒了過來,看見程澈眼下的黑眼圈,立刻讓他坐在副駕休息,她開車,程澈也不推辭什么,乖乖和溫頌交換了位置休息。
在聽到程澈說,cece沒有找他們,而是開心吃早飯的時候,打了個哈欠,嘆了口氣,“沒良心的小女孩,媽媽不在也不擔心….”
“老婆。”程澈笑著反問,“你會因為媽媽突然不在家就不吃飯嗎?”
“不會啊,反正她經常不在家。”溫頌不以為意的接話,“我早就習慣了。”
“astrid也這么說。”程澈哭笑不得,“她說,她早就習慣了。”
“嗯,那很好。”溫頌頗為贊許地點頭,“這說明,she’ssoindependentnow.”
下午一點,陽光正好,溫頌和程澈回到了酒店,
他們先去了astrid的房間。一推門,客廳里飄出炸雞和薯條的味道,電視正放著一檔德語綜藝節目,而茶幾上,赫然堆著兩大袋麥當勞。
addie正趴在地毯上搖著尾巴,嘴里叼著一個玩具球,而cece正躺在沙發靠墊中央,眼神半睜不睜,一副隨時準備暴起的樣子。
就在這時,addie躡手躡腳地又湊上前去,伸出狗爪想撥一下cece的尾巴。
“addie,不可以!”astrid剛想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