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出口,直接給鳳子墨干破防了。
他聲音顫抖,滿是難以置信:“你怎么能這樣評價父親?”
“是,他確實對不起你,可你不也捅了他一劍?”
“那魔族女人,不也是被他親手逐出家門的嗎?”
鳳子墨語氣急促,仿佛急于證明什么:“若不是你處處與他作對,父親又怎會將你禁足于此?說到底,這也是你逼出來的局面。”
“可即便如此,父親又何曾真正苛待過你?”
“衣食住行,樣樣未曾短缺,只要你肯低頭,哪怕只是一句軟話,他立刻就會放你自由……你知道的,父親從來舍不得傷你。”
鳳子墨情緒激昂地說了一大通,可女子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目光清冷如霜。
像是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將他的每一句話都擋在身外,任由他一個人在情緒中激烈地傾訴、辯解、證明。
這般場景,她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你不是我,自然不會懂我。”
“我不懂你?”鳳子墨像是被這句話刺痛,“那誰懂你?鳳子硯那個雜種?”
回應他的,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淡漠。
“你走吧,我累了。”
鳳子墨猛然一噎,隨即冷笑出聲:“呵,又是這句話。”
“我每次來尋你,不過一炷香的工夫便被趕著離開,可鳳子硯與你同住在這東院,日日來請安,你卻總留他說話,好不親近。”
他死死盯著眼前的生母,眼中嫉恨翻涌,聲音里透著壓抑多年的怨毒。
“不如你干脆認他做兒子算了,我看他最慣會在你面前裝乖賣巧,你們才真像一對親生母子!”
“鳳子墨,你過分了。”
鳳子墨卻昂起下巴,一臉桀驁:“說句實話也算過分?難道我連看一眼母親的資格都沒有,唯獨他能日日承歡膝下?”
女子眸光一沉,眼中怒意翻騰。
她指尖微動,下意識便想催動靈力,將這忤逆不孝的孽障狠狠丟出門外。
可才剛一運轉靈氣,經脈便如刀絞般劇痛襲來。
她立刻停下,反應過來,自已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驚才絕艷,名震西域的女修了。
如今,不過是個錦衣玉食的階下囚罷了。
唇角牽起一抹自嘲的笑,女子終是歇了心思,隨意尋了處地方頹然坐下。
“由你去吧……往后不必再來聒噪。”
鳳子墨望著母親疏離淡漠的姿態,心頭泛起鈍痛。
又是這樣。
他每次前來,都是為了修補這段搖搖欲墜的母子情分,可每次都會變成現在這樣。
鳳子墨強行壓下翻涌的情緒,轉身留下一句:“母親好自為之吧。”
而后推門而出。
沈蘊在他走向門口之時,已如一縷輕煙般悄無聲息地掠上屋頂。
她半蹲在房頂上,看著鳳子墨摔門離去,身影氣沖沖地消失在東院外,不由得若有所思。
“倒是沒想到……這鳳府的關系比希臘神話故事還要亂。”
眼見許映塵遲遲沒有傳音,沈蘊干脆主動取出一道傳音符,給他發了過去。
“我已尋到鳳夫人,在東院左側第二排中間廂房,你過來時務必小心,鳳子墨尚在東院范圍,避開他。”
幾息之后,手中的傳音符微微一亮。
“好,我即刻過去尋你。”
沈蘊收起傳音符,將神識再度探入廂房,卻只捕捉到女子一聲輕嘆。
緊接著,房內便傳來宣紙鋪展的聲音與墨塊研磨的輕響。
沈蘊嘖了一聲。
“真夠雅致的,心態炸了還能練書法解郁……”
肯定能與葉寒聲聊得來。
半盞茶后,許映塵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內。
她飛身落至他身側:“走,我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