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小王還在翻監控錄像。當畫面切到料場圍墻外的水溝時,他突然坐直了身體:藍色防水布浮出水面的瞬間,有個模糊的黑影從破洞鉆了出去,手里拖著個鼓鼓囊囊的袋子,走路姿勢和“強子”完全不同――右腿有點跛,而監控里的“強子”走路時左腿膝蓋會卡頓。
“把防水布的打撈記錄調出來,”小王的聲音帶著血絲,“看看上面有沒有除了殘肢之外的dna。”技術員的回復在半小時后傳來:防水布內側的血跡確實屬于殘肢,但外側的指紋卻屬于另一個未知男性,數據庫里沒有匹配信息。
紅色貨車的調查陷入僵局時,小王去了趟車管所的報廢記錄庫。在積滿灰塵的檔案里,他發現五年前有輛同型號的紅色貨車因事故報廢,車架號和現在這輛只差最后兩位數字。“套牌車,”他把檔案拍在桌上,灰塵在陽光下跳著舞,“難怪查不到真實信息。”
走訪最后一個目擊者時,對方是個收廢品的老頭,正蹲在路邊捆紙板。“那紅色貨車啊,上周四我見它往城外開,”他往嘴里塞著旱煙,“車斗里的電焊機不見了,倒是堆著些碎玻璃,像是從車窗上敲下來的。”小王的筆錄本上又多了行字:“車斗載物變化,疑似更換過玻璃。”
實驗室的最終報告在三天后出來:紅色貨車的機油樣本與殘肢肌肉里的機油成分雖然同屬殼牌,但型號不同,貨車用的是15w-40,殘肢里的是20w-50;扳手凹槽里的皮膚組織碎屑dna,與煙蒂完全一致,屬于“強子”,但和殘肢沒有任何關聯;表鏈斷裂處的受力分析顯示,是被人用工具強行撬開的,不是自然斷裂。
“結論是?”李明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背景里有敲擊鍵盤的聲響。小王望著窗外料場的方向,探照燈還在不知疲倦地旋轉:“紅色貨車和死者沒有直接關聯,司機‘強子’可能只是被人利用,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至于死者身份……”他翻著桌上的失蹤人口檔案,沒有任何記錄與殘肢特征吻合,“目前還沒法確認,得等dna數據庫比對結果。”
調度室的黑板上,紅色貨車的照片已經被圈上了紅筆,旁邊寫滿了被劃掉的線索。小王用板擦擦去“東北口音”幾個字時,粉筆灰揚起又落下,像那些還沒來得及拼湊的真相。料場的風從窗戶鉆進來,吹動了筆錄本的紙頁,停在老工人說的那句話上:“那司機總愛哼首東北老歌,調子挺熟的……”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