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硯一邊聽著張松年的解釋,一邊掏出聽診器檢查李杏兒的情況。
她確實很可憐,就連頭發都開始打了一團團的結,身上散發著腐朽的味道。
臉上帶著個亂七八糟的呼吸面罩,還在不斷地咳嗽。
片刻之后,聽診結合張松年的匯報,方知硯知道了她的情況。
呼吸困難,咳嗽,咯血。
氣促乏力,下肢水腫,嚴重的妊娠高血壓,心衰,甚至還有肺炎。
“救不活了,我也是去了外面的,懂現代醫學,就算是你們市里的醫生,也不可能救活。”
張松年擺了擺手,有些無所謂。
隨車助手陳實有些生氣,“你好歹是個醫生,你怎么能說這種話?一點人情味兒都沒有!”
張松年被他嗆得表情一僵,當即就有些惱火起來。
“那我能怎么辦?”
“我這地方,沒有設備,沒有人手,我怎么給她治療?”
“而且她現在心衰還在持續加重,根本治不好!”
“你!”陳實還是很憤怒。
可還沒等他話說完呢,方知硯突然開口道,“你說什么?”
“心衰還在持續加重?”
“她孩子不是已經生出來了嗎?”
“對啊。”張松年懶得理會陳實,只是盯著方知硯。
“是生出來了,但直接就死了,沒什么好說的。”
“只不過她心衰還在加重,我估計也就這幾天的事情了。”
“不對。”方知硯打斷他的話。
“心衰是因為妊娠加重了心臟的負擔,現在胎兒引出之后,心衰應該會有所緩解,怎么能加重呢?”
“是嗎?”張松年愣了一下。
“那我怎么知道呢?”
方知硯皺著眉頭轉頭重新檢查李杏兒的身體。
不對,有問題。
這個心衰有問題。
恐怕不是單純的妊娠導致的心衰,而是有其他的原因。
重新聽診之后,方知硯眉頭一皺。
“奇怪,她右肺聲音有些不對勁兒,好像,小一點?”
“這也能聽出來?”張松年在旁邊呆了一下,隨后眼中露出一絲羨慕。
不愧是市里來的醫生,竟然連這些法子都會。
“估計是肺不張吧,而且肺部感染是很正常的事情。”張松年在旁邊解釋著。
“她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方知硯冷笑一聲,“很不容易?是你說二十一周能把孩子給生出來的?”
張松年臉色一滯。
“我也是以前看過書,書上說是可以的,只是有點困難。”
“但病人當時已經那個樣子了,我能怎么辦呢?要么兩個都死,要么嬰兒死,對不對?”
“那你現在的選擇跟兩個都死有什么區別?”方知硯怒斥一聲。
張松年不說話了,硬著頭皮反駁道,“那你要是這么厲害,你來治,別怪我。”
“有本事你治療!”
方知硯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身來,“我會治療的。”
說著,他看向張山,“你老婆情況很不好,必須要立刻送去中醫院,不然一定會死。”
“趕緊送上車吧,去了中醫院之后,我給她手術,應該能夠保住她的命。”
話音落下,張松年嗤了一聲,沒有多,徑直出了診室。
張山臉色變了變,低聲道,“還要去醫院?你就不能開點藥,或者能不能自己好?”
“醫院這么遠,而且很貴的,算了,還是不去了。”他開口拒絕。
張遠嘆了口氣,“山子,醫藥費我來付,你不用擔心。”
不過張山依舊不同意。
“遠哥,你說什么胡話呢?”
“能治就治,不能治就拉倒,我又沒求著你們治。”
話音落下,霍東也有些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