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陳爼一臉懵。
“是,山不大,因此山頂不可能有水源,可這里是坎山,那坎山就一定有水,水乘生而起,會循著井滿溢而出,這必然就是此山來水的方式。”羅彬之鑿鑿,說:“這里必然有一條河,直通山體內,貫穿流淌而過,河流上方有一孔,可使得水流倒灌,一直到山頂道場,那里必然有一口井,井水淌出。”
羅彬接連解釋。
陳爼是完全聽不明白了,只是吞咽唾沫。
頓了片刻,陳爼又搖搖頭,不自然說:“好,那就算是有水路,有一口井……可水會讓人窒息,能趟過河,我們卻無法從裝滿水的井里爬過去。”
“陳司長稍安勿躁。”羅彬顯得很沉穩,再道:“跟我來。”
貼著山壁,羅彬往西方走去。
大約半小時左右,山腳下多了一個水潭。
水潭深不見底,處于低凹處,一條窄河源源不斷涌來。
依靠著山壁的位置,則有一個兩米寬的洞,水灌入其中,剛好沒過洞的中間。
“這……”陳爼咽了一口唾沫。
他才說了一個字,羅彬就再度調換方向。
循著山腳,走了許久許久,差不多以山為中心點,東南方向處停下。
巽有著不同的方位,先后天八卦所代表不同,用先天十六卦去看,又不一樣。
在這地方同樣有一個水潭,只不過這里的水散發著一股酸氣,且水位很淺,山腳有個洞口,甚至水都不能完全沒過,洞內時而淌出來一些污濁液體,匯入外邊兒水潭。
“陳司長,先天十六卦來說,巽兌相對,兌為澤,而巽則是風,風為風入,澤為澤出。”
“當然,這是十六卦的看法,蕭苛用的只是常規八卦,他對這個方位的認定,應該是泄去山頂污濁之方,相當于污水井最后通往這里,當然,除了污水,不會有其他污穢,屎尿會污染山氣,他們必然用了更合適的方法來處理。”
羅彬逐字逐句,條理有據的解釋。
陳爼聽得半懂不懂,只能一直點頭。
羅彬說完了,忽地又保持沉默。
“好像……這里沒有信號了,羅先生你在此地等,我回去通知云溪先生?”陳爼開口。
一時間,羅彬沒回答。
“羅先生?”陳爼再喊了一聲。
羅彬這才回過神來,說:“你去吧,如果回來后,我不在這里,就等等我。”
陳爼面色微微一凜。
只不過,他沒有多問羅彬什么了。
是,羅彬看上去處處好像都在聽張云溪的提點。
可關鍵在于,張云溪好像就只是提點。
甚至這都不算是提點,是點撥,恰到好處地讓羅彬做某些事情,羅彬恰好能完成。
這代表著,本質上羅彬有這個實力。
羅彬所做,必然和此次行動有關。
轉身,陳爼循著原位離開。
羅彬沒有停頓,再度繞著山壁,再一次去了兌方。
等看到那清澈潭水時,羅彬開始掃視山壁。
這潭水斷開了往前走的路,再過去,也就不是兌方了。
兌還有一個寓意,多兌道以為上。
這象征著通道。
現在已經清楚,這整座山,山壁都是近乎垂直的。
且從西到東南,差不多半座山腳都走過一遍。
一直沒有瞧見上山的路,那或許明面上就沒有路?
那就只能用先天十六卦的角度,來推演路的位置。
掃視了一圈,什么都沒看見。
先天十六卦并不是什么時候都一定準。
畢竟其余傳承對于方位的理解和認知都不同,路也未必只在兌方。
畢竟,這兌方已經找到水,巽方已經找到了上山的契機。
羅彬微噓一口氣,打算放棄了。
人,不能太貪心。
正當他要循著原路回到巽方時,余光一瞟,身旁山壁上的藤蔓密集。
其濃密程度,都看不到一點兒山石了。
羅彬低頭,仔細看地面。
此刻他才發現,這一段地面有所不同,全都是細碎的石子,沒有植被。
理論上來說,山壁上都有那么多藤蔓,緊靠著的地面怎么會沒有植物?這不合常理。
思索之余,羅彬繼續在山壁上尋找,沒幾分鐘,他就發現一個位置,藤蔓上的枝葉要略少一些。
其他地方緊貼著山壁,根系及其牢固,這里卻隱約有一點兒空洞。
定了定神,羅彬伸手撥動藤蔓。
藤蔓動了,一個入口出現在羅彬眼前。
心跳的速度陡然加快,羅彬邁步進了入口內。
這里,別有洞天!
一條緊貼著山體的棧道,掩藏在藤蔓中!
天早在不知不覺中亮了,哪怕如此,這棧道內的光線也很弱,藤蔓太密集,只有斑駁光點照射進來。
這山路,不是上山的選擇,容易被發現。
羅彬知道這一點。
可他依舊循著棧道往上走去。
一邊走,他還一邊注意腳下。
棧道大部分是鎖鏈的,間隔一定距離就有木梁從山體中延展出來,鎖鏈纏繞在木梁上,有些類似于鐵索橋。
羅彬走了大概得有四五十米的高度,他停在一處木梁的位置,從腰間抽出來砍柴刀,刀刃狠狠切向木梁。
羅酆的刀,切金斷石無往而不利。
面對這里的木頭,更是輕而易舉地切開大半。
羅彬沒有完全切開木梁,留下大概五分之一,就開始后退。
往下走每經過一處木梁,羅彬就下刀去切。
等回到山腳的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這條棧道上下了多少刀!
不是羅彬陰損,有些事情,開弓沒有回頭箭。
張云溪要了金安寺那么多人,又是為了什么呢?
只為了針對一個蕭苛,顯然不可能!
他不能留下隱患,不能讓人逃出生天。
想跑的人,只能自尋死路!
羅彬,要讓這個局,成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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