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依舊行駛在路上。
出城有一段距離了,國道兩側是連綿起伏的小山。
張云溪那側車窗是開著的,他一直看著窗外。
先前羅彬的話,大家都聽在耳中。
當然,對于陳爼來說,他聽不懂,文清和文昌同樣。
張云溪卻滿意。
任何一個先生都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尤其這件事情本質上很麻煩。
蕭苛做了這么多年,就代表這件事情一定很重要。
“停車。”張云溪喊了一聲。
車緩緩停下。
后邊兒三輛車都停了。
張云溪下車,其余人陸陸續續下來。
金安寺,帶來了十八個人,連帶著主持空塵,已然有十九人。
每個人身上都透露著一股嚴厲和鋒銳感。
張云溪抬頭,眺望著北面,羅彬同樣投去視線。
乍眼一看,只有連綿起伏的小山丘,這不太對勁。
貪狼頓起筍生峰的意思,是一整個山,如同雨后春筍拔地而起。
周圍都是矮山,符合了對應的地理環境,卻沒有瞧見貪狼峰。
問題就在這里了。
且來路一直都是朝北,偏偏在前方一個彎折,去往其他方向。
意味著,這就是這段路的北面盡頭。
要么是來路上張云溪疏忽了,沒有看見貪狼峰所在。
要么就是那個瞎子方先生的信息不準確。
張云溪不說二話,下了國道,走入了山丘林間。
其余人跟在張云溪身后。
一開始到處都是灌木,完全沒有路。
從細節上愈漸判斷,張云溪錯了。
只不過張云溪一直往前走,就好像篤定他是對的,明明,他沒有來過這里。
羅彬不再看眼前的細節,而是開始判斷山向。
陰月先生所在之地,應該是壬子癸這幾個方位中的一個。
他們靠近的方向是對的。
只是,為什么肉眼可見沒有山?
“天星下照,地上成型。”
“方位相對,再對上九星,見不到,只是還沒到地方,有時候,所處位置角度不一樣,所視的結果就不一樣。”張云溪忽地開口說。
幾人已經穿過路邊的第一座小山丘。
明明前邊兒很荒蕪,都是雜草灌木,可張云溪再往前走了幾步,他居然走在一條小徑上!
世上本無路,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有路了。
這小徑,是硬生生被人走出來的。
“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路,是通往哪兒呢?”
張云溪沒有回頭,看似他在問人,實際上,他已經帶著答案。
羅彬繼續眺望北方。
眼中出現了一座山。
一座筆直聳立在諸多小山丘中的山!
“羅先生,你想好從哪兒上山了嗎?”張云溪再問。
羅彬眼皮微跳,一陣沉凝。
正常來說,上山要走山路,可他們這么大一群人,走正常山路,一定會被發現。
想要打蕭苛一個措手不及,就必須出其不意地到他的山門。
“讓我先過去看看,我找到上山方法后,通知你們一起上山。”羅彬沉聲說。
畢竟他風水術涉獵的時間太短,就算知道這山的形狀,這山的特性,卻依舊無法直接判斷出來,什么地方更隱蔽。
因為就算是卦位,都不可能那么多人一起走,一定會有疏漏。
語罷,羅彬摸出來手機看了一眼,是有信號的。
之前他的手機損毀了,回來后便去換了新的,當然,這件事情很小,無需多提。
“可以。”張云溪點頭。
“我跟著羅先生吧?”陳爼立馬接話。
“不用。”羅彬搖搖頭。
“小心駛得萬年船,對方是蕭苛,羅先生咱們求穩。”陳爼慎重道。
羅彬皺了皺眉,和張云溪對視。
張云溪點頭。
這下,羅彬便不好說其他的了。
沿著這條路繼續往前走去,期間通過羅盤定位,確保方向不偏移。
終于到了山腳下。
一座座小土丘聳立,長滿了雜草矮樹。
“這……沒有上山路嗎?”陳爼眼中微驚。
羅彬沒吭聲說話,一直往前,直至到了山腳下,快貼著山壁了,才稍稍松口氣。
陳爼反應速度很快,一直跟在羅彬身后,幾乎寸步不離。
“繞著走一圈兒,應該能瞧見有……”
陳爼話還沒說完,羅彬就將其打斷:“上山路必然有,可這山本身就如此筆直,那上山路,多半只有一條,且必然在蕭苛的眼線之下,否則就不正常了。”
“這……”陳爼臉色再微微一變。
其實,本身他們就是來另辟蹊徑的,無非是陳爼瞧見山古怪,才會想著一條路也是路。
貪狼頓起筍生峰……
張云溪早就知道貪狼峰是這種格局!
張云溪也早就知道,就算是找到明面上的路,也一定走不了。
因此,張云溪才會問羅彬從哪兒上山!
“坎山走水,陰龍貫穿,水路……”
羅彬低喃。
“水路行不通的羅先生……山中的水路,一般都是暗河,這山還未必有,山太小,對比四周大,實際上很小,山上怎么可能還有水源能往下源源不斷地流淌成河。”陳爼不自然地說。
雖說陳爼不懂風水,但常識性的問題顯然能聽明白。
“陳司長,你所說的是水往低處流,可你是否考慮過,水也能往高處走呢?”羅彬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