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螢坐起身,低著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珠。
謝瓚彎腰,從下往上看她的臉,“喲,真哭了!”
魏螢咬牙,抄起自已的繡鞋砸向謝瓚。
謝瓚也不躲,任由繡鞋在自已臉上砸出一個鞋印子。
他頂著臉上的鞋印子,笑嘻嘻地湊近魏螢,“不哭了好不好?大不了下次你再刺殺我的時候,我輕點還手就是了。”
“你這個助紂為虐的倀鬼!”魏螢抬起凌厲含淚的眉眼,極盡生平所學來罵他,“你們謝家人心黑手辣、陰狠刻薄、忘恩負義,你們都該死!”
謝瓚笑得更加開心,“多謝夸獎!”
“你——”魏螢氣急,視線掃過他渾身上下,仿佛又找到了可以攻擊的地方,“你這個鄉下來的土包子!連穿衣打扮都不會,難怪會被宮女們笑話!”
謝瓚的笑容霎時垮了。
他咬牙切齒,“你說我別的可以,但你不能說我是土包子!我在蓉城的時候,可是很時髦的!蓉城的年輕人都以我的穿戴打扮為潮流!”
“呵!”魏螢笑聲短促極盡嘲弄,又極具攻擊性地掃了眼他渾身上下,重復罵道,“土包子!”
“你——”
謝瓚氣急敗壞地指著少女的臉。
魏螢不躲不避,倨傲地抬起小臉,用鼻尖迎著他的指尖。
四目相對。
彼此的倔強偏執,被對方盡收眼底。
不知過了多久,謝瓚突然別過臉。
不知是氣的還是其他,少年無法繃住盛怒的表情,只忍不住地彎起薄唇。
…
一個月后。
謝瓚并沒有約束魏螢,少女依舊像從前那般活躍于闔宮上下,她和裴凜一同將大魏遺孤聚集起來,一旦得空就教他們讀書認字,熟悉大魏國史。
日子緊張忙碌。
被四公主害死的阿武,成了擰緊魏國少年少女們的一根繩,誰也沒有再提起過他,可誰也沒有忘記他。
裴凜抱著史書站在窗前,看見魏螢愈發的沉默寡,她穿著一身黑衣,每天夜里都會在雪地里練劍,仿佛永遠不會疲憊。
那樣肅殺鋒寒的劍光,似一輪永夜里的太陽,照亮了所有大魏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