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她才緩緩開口,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雙兒,這些日子,你和府里的人,都不要出門了。”
雙兒急道,“可是姐姐,外頭都傳成那樣了,我們難道就任由他們污蔑嗎?”
孟時朵搖了搖頭,目光幽深,仿佛能穿透這重重院墻,看到那背后攪弄風云的黑手。
“他們要的,不是真相。”
“他們要的,是動搖國本。”
“如今謠四起,壞的是民心。”
“這一招,夠毒辣。”
民心,是天底下最堅不可摧的東西,卻也是最容易被煽動的東西。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對方這一招釜底抽薪,是要將孟、周兩家,徹底釘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孟時嵐的指尖,輕輕地敲擊著桌面。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臉色微微一變。
賀然那個急性子!
如今的謠,還只是針對孟、周兩家,賀將軍府暫時還沒有被殃及。
可若是……若是連賀將軍也被拖下了水……
以賀然那火爆的脾氣,怕不是會直接提著槍沖上街頭,跟那些嚼舌根的人拼命!
到那時,只會讓局面,變得更加混亂,更加無法收拾。
“郭凡!”
孟時嵐厲聲喝道。
郭凡的身影,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
“屬下在。”
“你立刻去一趟賀家,告訴賀然,無論聽到什么,都給我待在府里,一步也不許踏出來!”
“就說,是我說的!”
“是!”
郭凡領命,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孟時嵐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可那顆懸著的心,卻依舊沉甸甸的。
……
與此同時。
成王府。
書房內,檀香裊裊。
蕭恕穿著一身玄色的常服,正臨窗而立,專注地修剪著一盆名貴的蘭花。
他的動作,優雅而從容,仿佛外界那些甚囂塵上的流蜚語,與他沒有半點關系。
慶總管邁著輕緩的步子,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畢恭畢敬地躬身行禮。
“殿下,都安排好了。”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在耳語。
“城里那幾個最有名的說書先生,還有東街、西市那幾個會唱打油詩的乞丐,都已經打點妥當了。”
“銀子,給的足足的。”
蕭恕“咔嚓”一聲,剪下了一片多余的蘭葉。
他甚至沒有回頭,只是唇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眸底沒有半分笑意,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甚好。”
他將手中的金剪子,隨手丟在了一旁的托盤里,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京郊那批‘大禮’,既然被我那好七弟給點了炮仗,總不能就這么算了。”
他轉過身,看向慶總管,慢條斯理地用錦帕擦拭著手指。
“本王要離京了。”
“臨走之前,總得給我那位高高在上的好皇兄,再留一份‘厚禮’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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