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孕婦,沒有人幫,連門都出不去,別說上班了。
糟糕的是,出不了門,連廚房也去不了了。
萬幸的是,暖瓶和茶缸都在,凌秋月沖了半茶缸麥乳精,又吃了兩塊桃酥。
她對桃酥不耐受,不敢多吃,不然胃就不好受。
七八點鐘的時候,家屬院突然熱鬧起來了。
不是留守營區有一個排嘛,排長派了一個班來幫助家屬院清理積雪。
凌秋月聽到外面的動靜,透過窗戶看到那些年輕的戰士們正熱火朝天地鏟著雪。
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凌秋月打開門,一個年輕戰士笑著說:“嫂子,我們鏟出了一條路,門口的雪都清了,您進出就方便了。”
凌秋月連聲道謝,邀請戰士們進屋喝口熱水暖暖身子,戰士們婉拒,“嫂子,還有別家呢,等營長回來了,我們再來喝茶。”
路清理出來了,凌秋月煮了兩個雞蛋,簡單的吃了一點,去上班。
毫不夸張的說,凌秋月行走在路上,就像行走在戰壕里,因為踩的人多,下面出溜滑,再有新雪飄下來……處處是陷阱。
衛生所只有所長和她,陳詩雅并沒有來。
凌秋月的到來把所長嚇了一跳,“你怎么來了?快回去。”
“所長,我來上班啊。”
所長對凌秋月刮目相看,這也太敬業了吧?這年底不評模范,都說不過去。
天還在下著雪,所長都擔心她上著班,家都回不去了。
“今天放你一天假,有事去你家里找,勞動別人,不能勞動你。”
且不說賀云霆年輕有為,都是營長了,就是老領導那邊,他也要照顧幾分。
所長這么說,凌秋月不能不考慮了,家屬院被厚厚的積雪圍困,像一座孤島。電力已經停了,她呼出的白氣在玻璃上凝結成霜。
權衡再三,凌秋月就背著藥箱走了,待會要是回不了家,她真就無家可歸了。
還沒走到家屬院,就讓趙云芳迎面一把攔住了,她滿頭雪花,臉色蒼白,完全是一種驚魂未定的模樣,“可算找到你了。”
“我在衛生所。”
“這個天以為你不會去上班,我家屬院都找遍了。”
找她就有事,凌秋月有這個自覺。
“黃麗萍要生了!羊水都破了!”
“預產期不是還有一周多嗎?”凌秋月一邊走一邊問,雙手緊緊攥著的急救箱的背帶。
“誰知道這鬼天氣……”趙云芳急得直跺腳,“她疼得厲害,你快去看看吧!我也說不好。”
大雪封門,救護車根本進不來,電話線路也斷了,她現在是整個家屬院唯一的醫療依靠。
雪的厚度到了什么地步呢?未打掃的路段,像凌秋月164的人,估計能露個腦袋。
沒法走。
要是有人在前面鏟雪清路,走到醫院得猴年馬月啊?
“嫂子,你幫我去拿兩瓶消毒水。”
“噢噢。”趙云芳著急忙慌地走了。
凌秋月先回家拿了產鉗,非常時期,有備無患。
凌秋月小心翼翼的往孔連長家走,上坡的時候小心加小心,還差一點摔倒。
多虧了郭鳳英,她喊人過來連推帶拉的,才把凌秋月弄上去。
孔連長家里,他媳婦黃麗萍的哀嚎聲,還沒進屋就聽見了。
“好了,好了,秋月來了。”
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家屬院的人也知道了凌秋月的本事,只要她到了,心就能安了。
但黃母不知道啊,不送醫院,卻派了個衛生員過來,她心里一點也不痛快。
“我問一下,不能去醫院嗎?”
有人就說了:“要不是下雪,是可以送醫院的,這不是趕巧了嗎?這么大的雪,除非長了翅膀飛。”
城里人就是嬌氣,農村人請接生婆的都不多,自己給自己接生的都有,人家日子不是照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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