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的權力結構如鐵鏈繃緊,黎云笙早在老爺子咽氣前便被遺囑釘為繼承人,而她不過是暫握權柄的代理。
那些未移交的股份、未解凍的信托基金,早已將黎家的未來鎖在這閻王掌心。
他未成年時她尚能操控,而今…他已能將她釘在恥辱柱上,用她最忌憚的出身之痛。
“你放肆!”她終是迸出嘶吼,檀香被震得簌簌顫動。
黎云笙卻恍若未聞,神色淡然如觀死局。
他望向佛龕上垂目的觀音,忽而嗤笑:“老夫人總該記得,您自己是如何踩著多少卑賤血肉,才坐穩這位置的?黎遠航的出身,與您當年有何不同?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我的東西,不是誰都能碰的,所以老夫人還是好好管教黎遠航的好,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事來鞏固我的地位。”
這話就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可黎云笙根本不欲多留,撂下狠話就走,他當然知道此刻老夫人會崩潰。
老夫人僵在佛龕前,佛珠散落一地,檀木珠粒滾過她顫抖的腳尖。
她面色青白交錯,宛如被剝開所有偽裝的腐尸。
他分明在暗示,你與黎遠航,皆是同一血脈的污垢,誰又配審判誰的卑賤?都是如出一轍的卑賤。
她胸腔涌起滔天怒意,卻如被扼住咽喉的毒蛇,無法傾瀉。
黎云笙已用繼承人的鐵鎖鉗住她,公司大半股權在他名下,信托基金的控制權即將移交,她若撕破臉,不過是個被奪權的“代理董事長”。
管家躬身立在角落,垂眸不敢觸她暴戾的視線。
檀香在窒息的空氣里凝成實質,佛龕上的觀音像垂目慈悲,卻照不亮這暗室的血色。
老夫人的手指摳入掌心,指甲在皮膚刻出血痕。她忽然意識到,這閻王般的孫子,早已不是她能馴服的傀儡。
他撕開她的偽善,用她的出身作刃,不僅護住了溫栩栩,更在她權柄上刻下裂痕。
而黎云笙離去的長廊盡頭,暮色已深。
他西裝上的風塵簌簌作響,喉間卻哽著陌生的灼痛。
他何嘗不知,今日將徹底撕斷與老夫人的血脈羈絆?但溫栩栩蜷縮在繃帶下的身影,如荊棘刺入他心臟。
護她,便撕碎黎家的“高貴”,棄她,便淪為老夫人的傀儡。這權力者的悖論,終將他逼成孤傲的閻王,在血脈與情感的深淵里,他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溫栩栩。
不單是因為他本就不會選擇傀儡那條路,更因為……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溫栩栩被黎遠航欺辱。
哪怕溫栩栩疾厲色的斷了他們之間的關系,可在他心里溫栩栩就是她的人。
他不會允許有人傷害到他。
他必須證明,無論有用無用,貼上他標簽的物品,旁人連碰都不可碰。
特別是溫栩栩
……
黎云笙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老夫人倏地攥緊佛珠,檀木珠粒在掌心刻出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