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這場戰斗會讓封神大戰提前落幕,闡教能穩穩占據上風,沒想到竟是高興得太早了。
趙誠一出現,戰局便瞬間兩極反轉。
他們所有的三代弟子,幾乎被趙誠覆手之間盡數鎮壓,連他們賜下的頂尖法寶,也被趙誠一鍋端了去。
這簡直是闡教千年以來的奇恥大辱!
若是情況稍好一些,他們或許還會跳著腳怒斥趙誠。
可如今局面糟糕到了極點,糟糕到他們都不愿面對,甚至不愿提起,以至于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丟人啊……
在場的金仙中,有兩個例外。
一個是懼留孫,一個是清虛道德真君。
懼留孫早前已有弟子孫通被趙誠俘虜,曾被其他金仙當面笑話過。
如今大家一同丟人,他反倒沒那么在意了,只是靠在玉柱上,神色復雜地看著空蕩蕩的觀天鏡,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清虛道德真君則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他黑著臉,周身的寒氣幾乎要凝成實質,咬牙切齒地開口,“不是說能報仇嗎?”
他猛地看向其他金仙,聲音里滿是質問,“你們當初說,弟子們能為楊任報仇,我才耐著性子留在這里看。
結果呢?就給我看這個?
看你們的弟子也被趙誠鎮壓,法寶被奪?”
廣成子見狀,連忙上前,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郁悶的深深嘆息了一聲,“師弟……別沖動。”
“如今這情況……還得商量個章程出來。”
“不沖動?”
清虛道德真君怒極反笑,身形猛地前傾,想要掙脫廣成子的手,“闡教三代弟子都快被趙誠一網打盡了!
這么多弟子帶著重寶,都沒能對付得了他,你們難道打算讓他們自生自滅?
我現在就去殺了那小賊,一切自然就結束了!”
說著,他周身仙光暴漲,就要化作一道流光沖下山去。
轟!
可還沒等他飛出九仙山,廣成子便抬手打出一道仙力,將他攔了下來,仙力碰撞間,震得周圍的玉亭都微微顫動。
清虛道德真君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廣成子,眼底滿是怒火,“師兄!你什么意思?難道要攔著我為弟子報仇?”
廣成子深吸一口氣,緩緩松開手,咬牙說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心頭一沉的真相,“那趙誠……是秦國皇子!”
“皇子?”
清虛道德真君愣了一瞬,隨即更怒,“皇子又如何?
皇子就不能殺嗎?
難道他是皇子,就能肆意打殺我闡教弟子、奪取法寶了?”
廣成子搖了搖頭,語氣越發凝重,“秦國皇子不一樣。
如今秦國已再滅魏國,疆土綿延千里,百姓歸心,人道氣運如潮水般匯聚于咸陽,秦王嬴政身上的氣運更是濃得化不開,幾乎等同于半個人道之主。”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金仙,繼續道,“而趙誠不僅是秦國皇子,還是武安君,在秦軍中威望極高,又組建了墨閣,改良農具、興修水利,在百姓之中的聲望也不低,極有可能是嬴政之后的下一任秦王。”
“所以,他身上的人道氣運極其濃郁,與人道運轉牽連極深。
你若殺他,幾乎等同于親手干涉人道運轉,這可不是小事!”
其他金仙聞,紛紛眉頭緊皺,臉上的怒氣漸漸被擔憂取代。
他們之前只想著趙誠的實力與挑釁,卻沒料到趙誠的身份竟牽扯到了人道氣運,事情遠比他們想象的更麻煩。
清虛道德真君的眉頭也緊緊鎖起,殺機雖未消散,卻多了幾分猶豫,“難道就這樣不管了?
眼睜睜看著他挑釁闡教,放過他?”
他不甘心地攥緊拳頭,“管他什么皇子、氣運!
我殺了他,秦國還有其他皇子。
我就不信,一個皇子死了,秦國就會覆滅,人道就會崩亂!”
“你怎能不懂!?”
廣成子也有些動怒,聲音提高了幾分,“你是闡教金仙,身上背著天道因果,又有殺劫在身。
如今大劫未至,天命尚未明朗,豈能主動干涉人道運轉?”
闡教順應天命而行,這既是他們的優勢,也是他們的劣勢。
優勢在于,他們所行之事多是大勢所趨,能得道天助,處處順遂。
可劣勢也在此,行事必須處處顧慮天道,不能輕易忤逆人道運轉。”
從天道大局來看,若秩序正常運轉,人道氣運最終會盡數匯聚到秦國,嬴政將成為真正的人道共主,近乎一代人皇。
但天庭要統管三界,天道不會允許人皇出現,與人庭分庭抗禮,所以后續天命必然會轉向,出現新的天命之子,帶領眾生群雄與秦國角逐。
他唯有到了那時,殺劫正式開啟,們這些仙人才可下凡應劫,讓群雄死于殺劫之中,最終歸于封神榜,為天庭效命。
可如今,闡教金仙若強行出手殺了趙誠,便是主動打亂人道運轉,天道必會因此更加混亂。
到時候,本就處于殺劫之中的他們,殺劫會愈發濃烈,甚至可能因背負擾亂天道的因果,直接身死道消。
就算其他人只是受到牽連,也可能有半數人魂歸封神榜,千年道行毀于一旦,往后還要受天庭約束,再無自由!
清虛道德真君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可他實在咽不下這口屈辱,實際上,這也是受到殺劫影響的緣故。
就像當年的截教眾人,即便通天教主多次囑咐不要卷入大劫,卻還是因各種緣由以身入局,義無反顧。
這本身,就是殺劫對道心的考驗。
他也深知,此番若是強行殺了趙誠,必定沒有好結果。
哪怕這一次能僥幸不死,那份因果最終也會將他推向最壞的結局。
弟子沒了,還能靠著封神榜碎片中的真靈,尋來還魂金丹轉世重修。
可他若是魂歸封神榜,日后轉世重修,怕是要與那些三代弟子一同角逐,甚至可能連如今的弟子都打不過。
那又是何等的屈辱?
更何況,他的跟腳與根行,本就比趙公明、三霄差了幾分,真要轉世重修,恐怕連他們都比不上。
這么一想,清虛道德真君只覺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塊燒紅的烙鐵,氣血翻涌間,道心都開始不穩,周身的靈光忽明忽暗,險些走火入魔。
“唉,大劫未至,你已應劫。”
廣成子看出了他的境況,不由得輕輕嘆息一聲,抬手打出一道柔和的仙力,幫他穩住了紊亂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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