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金仙再也坐不住了,一個個氣得猛地站起身,袍袖無風自動,周身的仙光都因怒意而微微震顫。
看那架勢,下一刻就要沖出九仙山的云海,直奔武安城,親自出手教訓趙誠這狂妄之徒。
但畢竟是修行千年的金仙,心境雖有波動,理智仍在。
他們暗自思忖,不管趙誠表現出的實力多強,終究只是個凡俗修士,尚未成就仙位。
而自家這些闡教弟子,各個承襲頂尖道統,又經他們親自指點修行,就算修為比趙誠稍遜,也絕不會差太多。
更何況這么多弟子聚在一處,人人手握闡教重寶,真要是群起而攻之,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趙誠?
如此一想,眾金仙便按捺住了動手的沖動,認定這些弟子足以自行解決麻煩。
果然,下一刻觀天鏡中便有了動靜。
殷洪最先反應過來,抬手將陰陽鏡對準趙誠,鏡中射出一道慘白死光動搖神魂。
其他闡教弟子也緊隨其后,霓凰大袖一揮,以乾坤袋懾束趙誠,徐行的斬仙劍泛起凜冽劍光,薛白虎的鎮岳符印砸出如山般的威壓……
一時間,無數法寶威能與道法道則如同潮水般朝著趙誠涌去,幾乎要將整片天空都染成流光溢彩的模樣。
“好!”
赤精子看得雙目一亮,忍不住大喝一聲,“就該如此!之前畏畏縮縮的,像什么模樣!”
道行天尊也笑著搖了搖頭,捻著胡須道,“還是歷練太少,經驗不足,竟被一個毛頭小子唬住了片刻。”
靈寶大法師更是捻著拂塵,篤定道,“只要這般一起出手,這么多法寶威能疊加壓下,就算趙誠手握至寶,以他淺薄的修為,也撐不了多久!”
可話音剛落,鏡中的景象便讓眾金仙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只見趙誠穩穩地站在原地,任由那無數道法道則與法寶威能落在身上,身形竟巍然不動。
他體表籠罩的那一層淡淡金光,流轉間連一絲裂痕都未曾泛起,甚至連波紋都未曾多添一道,所有攻擊都如同泥牛入海般悄無聲息地消散了。
這一下,觀天鏡前的眾金仙目光同時變了,原本輕松的神色瞬間被凝重取代。
“怎會如此!?”
黃龍真人失聲開口,往前湊了兩步,死死盯著鏡中趙誠的金光,滿臉難以置信。
“他那金光……為何透著一股法則的韻味,不像是單純依靠法寶催發出來的啊?”
玉鼎真人眉頭緊鎖,眉心中間凝出一縷靈光,似乎想透過觀天鏡感知其中玄妙。
一直沉默不語、凝神觀察的文殊廣法天尊,臉色突然一變,聲音都帶了幾分急促,“壞了!
這小賊……好像領悟了不止一種法則!
方才那一瞬間,我至少感知到了幾十種法則之力,而且每一種都無比精深,絕非皮毛之境!”
“什么!?幾十種?”
這話如同驚雷般炸在眾金仙耳邊,他們瞬間懵了,你看我我看你,眼底滿是難以置信。
化神期的修士,竟能領悟幾十種法則之力,還各個精深?
要知道,他們教導的這些弟子中,根行最好、天賦最出眾的,也不過是領悟七八種法則之力,以此為根基凝聚道身,構建自己的小天地。
這趙誠,竟然能做到幾十種?
這簡直顛覆了他們千年的修行認知!
眾金仙還在震撼之中,觀天鏡里的闡教弟子們已經徹底喪失了斗志。
看著趙誠那不可戰勝的模樣,有的弟子連法寶都顧不上,轉身就往城外奔逃,四散而逃的身影顯得格外狼狽。
金仙們見狀,也顧不得覺得丟臉,紛紛再次站起身,有的抬手就要掐訣聯絡弟子,有的則想直接出手干涉。
可還沒等他們有所動作,觀天鏡中的趙誠只是緩緩抬起手,覆手朝著逃竄的弟子們按了下去。
轟!
觀天鏡的畫面猛地一陣震蕩,鏡面水光劇烈晃動,甚至有細碎的靈光從邊緣逸散,畫面閃爍了幾下,險些徹底消散。
當畫面重新穩定清晰時,這場戰斗已經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得如此之快,快到眾金仙都沒反應過來。
所有闡教弟子,不論手中是否還握著法寶,都在那一瞬間被徹底鎮壓在地。
他們的肉身無法動彈,神魂被禁錮在識海之中,連體內運轉的道則都像是被凍結了一般,連一絲波動都發不出來。
而趙誠則站在弟子們中間,臉上帶著幾分失望的神色,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清晰地傳進觀天鏡,“闡教門人,就這?”
九仙山上,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闡教金仙都僵在原地,沒有絲毫動作,臉色如同被施了定身術般完全凝固,各個都像石化了一般,目光愣怔地盯著觀天鏡中的趙誠。
剛才那一刻,趙誠所展現出的實力,早已超出了他們對“化神期”的所有認知,甚至隱隱觸碰到了某些他們這些金仙都未曾完全吃透的法則領域。
此刻,他們的心中翻涌著多種情緒。
有對趙誠實力的震驚,有對弟子全軍覆沒的意外,有被趙誠當眾嘲諷的憤怒,還有對這突如其來變故的迷茫不解……
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又與他們千年修行中積攢下的心劫猛地碰撞,如同天雷勾動地火,瞬間讓眾金仙的氣機變得紊亂不堪。
九仙山巔的云海被這股混亂的仙力攪動,萬里風云瞬間變色,烏云翻滾間,連陽光都被徹底遮蔽。
“狂妄小賊!竟敢如此辱我闡教!”
廣成子氣得渾身發抖,素色道袍上氤氳的金光都因氣機激蕩而閃爍不定。
“怎么回事?方才那一瞬間,我竟感受到了上百種法則之力?這絕不可能!”
赤精子緊緊攥著拳頭,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
“這趙誠到底是什么情況!?難道他早已暗中成就仙位,只是故意偽裝成化神期修士?”
靈寶大法師拂塵一甩,滿臉焦灼。
“混賬東西!他不僅鎮壓了弟子,還把我們賜下的法寶全都拿去了!”
懼留孫看著鏡中趙誠收走法寶的動作,氣得吹胡子瞪眼。
“他這是要做什么?精神禁制,把我闡教子弟當做牛馬奴役?”
道行天尊指著鏡中,語氣越發憤怒。
可就在這時,觀天鏡中的畫面突然開始模糊,隨后便徹底消散,只剩下一片空蕩蕩的水光。
眾金仙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觀天鏡本是以殷郊為“錨點”,才能窺測他所處的戰局。
如今殷郊被趙誠鎮壓,又被混元幡裹著挪走,而混元幡本身就有遮蔽天機的威能,自然切斷了殷郊與觀天鏡的聯系。
更何況,就算沒有混元幡,以趙誠身上的混亂天機,觀天鏡本就無法直接窺測他的蹤跡。
九仙山上的氣氛,與之前眾人點評趙公明、夸贊自家弟子時的其樂融融截然不同,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連彼此周身氣機的激蕩都清晰可聞。
十幾個金仙各個臉色黑如鍋底,眉頭擰成了疙瘩,之前的從容與優越感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