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錯萬錯都是大人的錯，她一個小孩子有什么錯，她又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生。
你看這么乖巧，還會把顏色最好的馬卡龍留出來給長輩吃，哪舍得朝她發火。
蓁蓁捧著臉看她，突然歪了歪頭：“奶奶您真好看，像電視上的明星。”
寧茵繃著臉咬下一口馬卡龍：“好看什么，都老了。”
“不老啊。”蓁蓁眼神澄亮，語氣真誠直擊人心，“要不是太奶奶讓我叫您‘奶奶’，我可能會叫您阿姨。”
寧茵沒繃住，嘴角翹了上去。
手機響起，有信息進來。
寧茵拿起看，是周聿珩發來的。
您別打電話罵溫苒，好不容易回來的老婆要被您罵跑了，我就不活了
我和她的事我會處理好，您別操心了，把蓁蓁當您親孫女就行了
不當親孫女又能怎么辦，那些夫人都看見了，寧茵想起三年前溫苒離開，周聿珩那要死不活的狀態，他說“不活了”不是嚇唬人，溫苒要再走一次，聿珩可能真會想不開。
唉。
她這戀愛腦兒子命算懸溫苒身上了。
想要兒子命長，就得讓溫苒順心了。
算了算了，隨他們去吧，她懶得管了。
……
晚上到家，蓁蓁跟溫苒說了下午的事。
溫苒心里咯噔，到底還是有點虛，這事挺大的，以寧茵那性格肯定忍不了，會打電話來罵她。
雖然打算離婚了，破罐子破摔無所謂，但吵架總歸讓人不舒服，能避免最好還是避免。
出乎意料的，寧茵竟然沒打電話過來，悄無聲息的，好像默默接受了這個事。
周奶奶睡一覺起來人清醒了，臨睡前接到寧茵電話。
寧茵想釋懷但又沒辦法完全釋懷，問老太太：“真不是聿珩的孩子啊？”
“聿珩做過親子鑒定說不是。”老太太說，“但我覺得親子鑒定不準，我瞧著就是。”
寧茵倒也想哦，小奶團子瞧著是真喜歡，但親子鑒定不準還有什么準，嘆口氣道：“讓我空歡喜一場，現在心里還難受呢。”
老太太很堅持自己的想法：“我現在住溫苒這，等我再觀察幾天，我就不信蓁蓁不是聿珩的孩子。過段時間再做一次鑒定。”
老太太這一觀察就觀察了十來天，一個星期的暫住時間早就過去，周奶奶還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溫苒旁敲側擊問老太太想家嗎，老太太立馬雙眼含淚，表演說來就來。
“苒苒，你不愛我了嗎？”
溫苒：“……”
“愛。”她無奈又真誠，“我怎么會不愛您。”
老太太高興了，一秒收掉眼淚歡天喜地去找蓁蓁玩了。
門鈴這時候響起，溫苒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某人每天晚上都要來一下，也進不來，就在門口遠遠望一眼她。
彭阿姨去開門，熟門熟路地接過周聿珩手里的東西，又熟門熟路地要關門。
周聿珩手掌抵門，壓低聲音：“彭阿姨，你是不是忘了你最大的雇主是誰。”
彭阿姨用同樣地下黨接頭般的鬼祟語氣回：“不是您說的，一切以太太的話為準。”
周聿珩噎了下，這時屋里突然哎喲一聲，跟蓁蓁玩得好好的老太太突然捂住肚子倒在軟墊上，神情痛苦。
溫苒驚慌失措，周聿珩已經邁進屋里，彎腰將老太太打橫抱起。
“去醫院。”
彭阿姨在家照顧蓁蓁，溫苒跟著去醫院。
老太太不是裝的，額頭都疼出了汗，嗚嗚嗚一個勁地說疼，溫苒急得眼眶隱隱發紅。
周聿珩看眼內后視鏡，默默提速。
私人醫生早在醫院門口等候，連忙將人送進檢查室。
周老爺子匆匆趕來時，周奶奶的檢查結果也正好出來，飲食不當引起的腸胃痙攣。
究其哪里不當，周奶奶支支吾吾不肯說，溫苒打電話問了蓁蓁才知道，這一老一小偷吃了雪糕。
溫度偶爾虛高的春季，腸胃不好的人貪涼吃冰東西肯定出毛病。
周奶奶像犯了錯的小孩，腦袋埋進被子怕挨罵，溫苒見沒什么大事也放下心來，跟周爺爺打過招呼后離開。
周聿珩去醫生辦公室聊了會兒老太太的病情，回來就沒看見溫苒了。
“她人呢。”
周老爺子：“走了。”
“走了？”周聿珩有種機會到手又像水一樣流走的感覺，“你們怎么不攔著。”
“我們憑什么攔？”周老爺子一句到點上，“三年前已經攔過了，攔來攔去你還是把老婆作沒了，我們沒臉攔了。”
老爺子字字扎心，周聿珩不說話了，往沙發上一癱，無力望著天花板。
經過這事，老爺子態度強硬，一定要老太太搬回周家住。
鬧也鬧了，玩也玩了，老太太也歇了火，沒再堅持要住溫苒家。
老太太要住院觀察一晚上，老爺子年紀大了，在隔壁房間睡下，周聿珩在病房守夜。
老太太睡了一覺醒來，眼神突然清明，坐起來叫周聿珩。
“你過來，跟你說個事。”
周聿珩才處理完工作郵件，眉眼困倦，腳勾了條椅子在病床旁坐下。
老太太盯看他片刻，然后打開手機翻相冊，找到照片比在周聿珩臉旁邊，神情無比認真。
周聿珩余光掃一眼屏幕，看到上面是蓁蓁的照片，還是懟臉拍，五官特清晰的那種。
“看出什么了嗎，老太太。”
周奶奶盤算資產都沒這么認真過，不放過任何細節，最后得出結論。
“蓁蓁就是你女兒！”
老太太胡亂語的話多了去了，周聿珩沒放心上：“知道您想四代同堂很久了，我確實有這個意思讓蓁蓁進周家。”
“不是進周家，是回，她本來就是周家的孩子。”周奶奶越打量越覺得，“你看你們長得多像。”
周聿珩困意消了些，問：“哪里像？”
蓁蓁長得就是個小版溫苒，完全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他不由得好奇。
老太太：“睫毛像。”
“……”周聿珩，“您怎么不說毛孔像呢。”
“說了你還不信。”老太太一百個認真，“我在苒苒家住了十來天，你以為就是去隨便住住？不是，我在觀察，我每天都在觀察，蓁蓁想問題皺眉的樣子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她也不喜歡吃蔥。還有，她喜歡看動物世界，你小時候不也喜歡動物？你忘了你總逗后院的狗，還差點被狗咬掉……”
周聿珩捂住老太太的嘴：“知道了，所以呢。”
老太太拍掉他的手：“我確定肯定一定蓁蓁是你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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