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珩突然:“玩石頭剪刀布嗎?”
“誰跟你玩石頭剪刀布,”老太太撇嘴,“我又不是小孩。”
“意思就是您現在是清醒的?”周聿珩可記仇了,跟老太太算賬,“來,趁您清醒說說,為什么要給溫苒介紹對象,您到底是個什么心理。”
老太太不認賬:“胡說八道什么,我怎么會給苒苒介紹對象。雖然你又渣又作,但你好歹是我孫子,我不至于胳膊肘往外拐。”
周聿珩心說何止是往外拐。
老太太:“這次你信我的,蓁蓁要不是你女兒,我吊死在這,帶你爺爺一起。”
周聿珩好笑:“您問過我爺爺的意見了嗎。”
“他不重要你別管他……”
老太太突然卡住,眼神空白幾秒,然后就是熟悉的變臉:“你個渣男,離我家苒苒遠點,別總往跟前湊,我看小甄挺好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跟我家苒苒很相配。”
“……”
周聿珩氣到沒脾氣,讓老太太躺好,給她蓋好被子:“所以現在蓁蓁還是我女兒嗎?”
“你想得美!”老太太拿眼斜他,“就你這渣樣,苒苒憑什么給你生孩子,做夢吧你!”
周聿珩摸下老太太的銀發:“行了,睡吧,夢里慢慢罵。”
關了燈,周聿珩手枕著頭腦勺,躺在沙發上。
病房昏暗幽靜,他明明很困,卻怎么都睡不著。
老太太犯病的時間多,說的話真真假假沒人放心上,一般都順著她來,讓她開心就好了。
老太太希望蓁蓁是她重孫女,周聿珩又何嘗不想,他不禁想,如果蓁蓁真是他女兒,是不是就說明溫苒心里還有他。
畢竟要是沒有愛,她何必還要留下他們的孩子。
周聿珩一下坐起來,心里燃起一簇希望的小火苗。
可下一刻他又想到親子鑒定,悻悻躺回去。
情感上再想,也無法改變事實,親子鑒定很清楚地這寫著蓁蓁跟溫苒有血緣關系,跟他沒有。
況且,蓁蓁的出生日期也對不上。
就像溫苒說的,他總不可能隔空授精吧。
周聿珩一面知道不可能,一面又在腦中幻想蓁蓁是他女兒的畫面。他肯定每天把小奶團子帶在身邊,給她無限寵愛,讓她肆意張揚地長大,那樣以后就不會隨便哪個男的給點甜頭就被騙走。
女孩不結婚挺好的,跟父母住一輩子,一輩子都是他們的小公主。
周聿珩在這種一會兒否定,一會兒又忍不住幻想的情緒中反復拉扯了很久,直到凌晨才閉眼。
……
第二天,蓁蓁小朋友準時到幼兒園。
幼兒園每天的活動都很多,婷婷老師說今天會有一堂神奇的魔術課。
小朋友們都期待得不行,眼睛亮亮望向門口,然后看見一個高高帥帥的叔叔走了進來。
蓁蓁有點驚喜:“叔叔,你怎么來啦?”
周聿珩揉揉她的頭:“因為我就是你們的魔術課老師。”
小朋友們高興地“哇”一聲,個個坐得板正,看帥叔叔拿出一根條狀東西點燃,刷地一下手一捋,火苗就變玫瑰花了!
小朋友們激動拍手,一雙雙眼睛盯著他,生怕錯過一秒精彩。
周聿珩也沒讓小朋友們失望,又變了彩帶,魔方和糖果出來。
小朋友們都樂瘋了,周聿珩讓隨行來的魔術師教小朋友們變簡單魔術,招手讓蓁蓁過來。
“好玩嗎?”他拉了條小椅子在蓁蓁對面坐下。
蓁蓁眼眸澄亮,開心寫在臉上:“原來叔叔你還會變魔術呀?”
“叔叔不止會變魔術,還會變好多好多東西,只要蓁蓁喜歡的,叔叔都能變出來。”
“我想要的都能變嗎?”蓁蓁歪頭,“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啊?”
周聿珩:“因為喜歡一個人,就會愛屋及烏。”
蓁蓁小朋友聽不懂,但感覺是好話。
周聿珩沒有待多久,最后又揉了揉蓁蓁的小腦袋,離開了。
坐上車,手機響起,他瞥了眼,有些意外,竟然是溫苒打來的。
稀奇,她竟然會主動聯系他。
因為睡眠不足的困倦這一刻仿佛注入一劑清新的醒神薄荷,神清氣爽接通,聽到的第一句卻是。
“考慮好了嗎,什么時候辦手續?”
周聿珩扯唇笑了聲。
那邊:“你笑什么。”
“笑自己傻。”周聿珩說,“還以為你主動聯系我會有什么好事,溫苒,你現在說話真的沒一句我愛聽的。”
“所以啊,沒必要為難自己也為難我。”溫苒冷起來是直戳人心窩的那種冷,“離婚后我保證滾得遠遠的,不礙周總您的眼。”
周聿珩心平氣和:“急什么,離婚又不是買把菜那么簡單。”
男人指尖纏繞著兩根細軟的發絲:“這么大的事我不得想清楚了。”
溫苒語氣忍耐:“你還要想多久?”
男人點開手機揚聲器放到支架上,拿出一個透明的小密封袋,慢條斯理把發絲裝進去:“考慮好了自然會聯系你。”
說完難得硬氣地先掛了電話。
半個小時后,周聿珩將密封袋交給早就等候的鑒定科醫生。
做完這一切,他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下一步動作。
說來荒謬,他睡了不到兩個小時,醒來腦海里第一個念頭就是,再做一次親子鑒定。
本來想法就夠荒謬了,更荒謬的事他還馬上安排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許是被奶奶洗了腦,也或許是感情沒有出路,好不容易冒出點希望,不愿意放棄。
哪怕一丁點希望,他都想抓住。
……
溫苒掛了電話后核對了一會兒數據,然后就開始生氣。
什么叫“等他考慮好了自然會聯系”?
要考慮到這么地步才算考慮好?那他要考慮一輩子,難道她就等一輩子嗎?
越想越心氣不順,溫苒拿手機走到窗邊,憋著氣又打過去。
“不行,你得給個準確時間。”
“……”周聿珩聽到溫苒的聲音才回神,“要多準確,準確到哪一分哪一秒?”
“你能這么準確最好,我不可能一直等下去。”
周聿珩:“準確不了一點。”
溫苒來火,在京北待了這么久,房子車子工作幼兒園都搞定了,反而離婚沒搞定,心里不是一般憋屈。
“你在哪,我們當面聊。”
周聿珩抬手看眼腕表,鑒定結果還要兩個小時才出來。
離醫院不遠的咖啡館,溫苒到的時候周聿珩已經到了。
復古風的棕橙色調,男人手肘支桌,手懶懶撐著太陽穴,另一只手慢慢攪著咖啡,矜貴慵懶,坐在靠窗位置像一幅定格的高級海報。
聽到對面椅子響動,他悠悠掀眸,招手示意服務生過來。
“橙汁和桂花酒釀蛋糕。”
都是以前溫苒在咖啡店常點的,但溫苒沒太注意這些,坐下就道:“你能不能別拖來拖去,拖得我每天想到這事就一肚子火。”
周聿珩扭頭叫住服務生:“再加一杯西瓜汁,這位女士需要清火。”
溫苒瞪他:“看見你就來火,喝什么都清不了。”
周聿珩瞧她氣鼓鼓的小河豚樣,心情莫名轉好,手指曲起敲桌面:“講道理好不好,是你約我出來見面,又說看見我上火,什么都是你說的,我冤不冤。”
溫苒不跟他繞:“一個星期,一個星期足夠了吧。”
“不夠。”
“那十天。”
“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