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舟并沒有再拒絕,聽話地微微側過身子,只瞧了一眼,便不滿意地揮了揮手。
“胖了,一看就濕邪困脾,運化失常,是不是啊,靜初姑娘?”
靜初不敢點評,萬一傳出去,這畫里的美人不得找自己算賬?
下一人。
靜初挑選了一位纖細柔弱,如扶風楊柳的美人。
沈慕舟還是擺手:“瘦了,一看就陰虛火旺,氣血不足。”
靜初只能無奈地換下一位。
沈慕舟繼續不滿意:“秀發稀疏,肝腎不足,情志失調,此女心思怕是太過于敏感。”
靜初又換了數張,他總是能挑揀出不一樣的借口來。
太后無奈地道:“這是在給你選王妃,又不是挑選侍衛,須得身強力壯,一拳能打死一頭牛的。”
“正因為是要陪伴孫兒一輩子的良人,孫兒總不能挑個病秧子,否則如何為孫兒開枝散葉?”
太后吩咐靜初:“那你給他挑選一個壯實的,看他還有何話說。”
靜初心里有些犯難,這些世家女,哪個不是畫得儀態萬方,一陣風就能吹倒一般?
沈慕舟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一通胡說八道,自己就算是將李逵挑給他,他也嫌人家眼睛瞪得銅鈴大,八成癭病。
她又從南匠手里取出一卷畫像展開,竟然是楚一依。
楚一依依舊是一身白衣,倚在粉白的杏樹下,巧笑嫣然。
她竟然也來參加選秀?
前幾日不是還在跟池宴清海誓山盟嗎?
原來有些女人的嘴,也是騙人的鬼。
可憐的池宴清。作為朋友,自己不能棒打鴛鴦啊。
她不假思索地將畫像重新塞回南匠手里端著的托盤上。
誰知道一個不慎,畫軸從托盤上滾落,稀里嘩啦地落在了地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靜初立即低頭望向腳下。
而那個畫師見勢不妙,突然一把揚起了手里的托盤,直奔靜初面門。
與此同時,他就地一個翻滾,從掉落的畫軸里抽出一把匕首,朝著沈慕舟直接刺了過去。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大家全都措手不及。
殿內又都是些宮女嬤嬤,全都手無縛雞之力。
太后更是嚇得失聲驚呼:“有刺客!”
沈慕舟正端坐桌邊,身子向著刺客這邊微傾,對于突然出現的變故同樣沒有任何提防,也無法立即起身。
最重要的是,手里沒有任何趁手的兵器。
反應最快的是靜初。
她多年身處危險之中,早就養成了草木皆兵的警惕,畫像落地,圖窮匕見的一剎那,她就陡然警覺。
刺客的托盤向著她面門之處飛過來,她立即反手抄住,作為兵器,奮不顧身地朝著刺客撲了過來。
南匠從進入大殿的第一刻開始,就開始計算。
計算他與沈慕舟之間的距離,等待能夠更近距離接觸他的機會。
靜初碰翻藏有匕首的畫卷是第一個變數;
靜初的迅疾反應與勇猛迅捷的身手是第二個變數。
他因為躲避靜初的攻擊,而不得不分了神。
沈慕舟整個人,連同椅子一起后仰,摔倒在地,方才狼狽地躲避過對方手里鋒利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