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允久久地說不出一句話。
其實她一開始覺得很荒唐。
怎么可能呢!
裴桑嶼竟然只剩下三個月的生命了?
那個帶給她無數傷害的男人,他居然要死了?
可是,周景接下來的話,讓她那顆堅硬的心慢慢的動搖了。
“在發病之前裴總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你應該也覺得奇怪吧?怎么裴總說放你走,但突然又提出要跟你復合,就是那時候查出來的,他拿到報告的那天,自己一個人在車里做了很久。“
“后來,他說,周景,我果然是個很壞的人吧,我連守著他們母子都沒辦法做到了,我的一輩子這么短,我怎么好意思說要彌補呢?”
周景說道這里,聲音不由哽咽了:“裴總說他知道你不會再原諒他了,但是他作為一個父親,想要在死之前給年年一個完整的童年,哪怕,只有三個月,他是真的希望年年可以快樂的成長,但是他的時間又已經不夠了……”
許佳允不知道該說什么。
信息太多了,太突然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周景這些話里有沒有騙她的。
“裴桑嶼讓你來跟我說這些的?”
“不是,他發病很突然,我也沒料到,但他發病之前就已經擬好遺囑了,你放心,這些遺囑是在他清醒的時候擬好的,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所以,少夫人,你能不能看在他到最后還想著對你和少爺好,就短暫的,三個月,好好的陪他演一場戲呢?”
許佳允從未想過,自己有天被提這樣的要求。
只有三個月,只需要三個月。
三個月后,裴桑嶼就不在了。
她和年年就可以永遠只有了。
可是為什么,她一點都不覺得開心呢?
不是這樣的,她應該要開心。
“我想想。”許佳允沒有辦法這么快決定。
她需要好好想想,也需要好好驗證周景這些話。
周景知道許佳允一時間難以接受,他不強求。
……
從頂樓下來,許佳允一個人回到年年的房間。
她的腦子很亂。
她最恨裴桑嶼的時候,是真的恨不得裴桑嶼去死。
可是,兜兜轉轉,如今真相大白,她發現自己對裴桑嶼的恨沒有那么強烈了。
雖說談不上原諒,但畢竟是年年的父親,她總想著,如果他能就放過她和年年,那她也能放下。
以后年年大了,他若是愿意認裴桑嶼這個父親,她也會尊重年年。
即便她和裴桑嶼形同陌路,但起碼年年的父母健在,總不至于再過于遺憾。
可現在卻告訴她,裴桑嶼要死了。
到頭來,他成了那個最可憐的人了。
那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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