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隊在關門前勒定,熊廷百往城頭上的欽差旗幟掃了一眼,不耐煩地厲聲喝道:“開門,你們這幫崽子,瞎了狗眼不成?”
賈環和孫承宗不由都大皺其眉,此人好大脾氣,嘴巴也臭,有指桑罵槐之嫌。
關門立即緩緩打開,熊廷百在一眾護衛的簇擁下呼嘯進了關城,一下馬便大聲問道:“老刑,欽差何在?”
監軍道刑慎對著孫承宗和賈環歉然一笑道:“熊經略一向如此急性子,兩位欽差大人勿怪,咱們下去吧。”
孫承宗和賈環下了城頭,熊廷百便大步走了過來,對著孫承宗略拱了拱手道:“見過孫大人,本官今日剛好出關偵察敵情,未及遠迎,實在抱歉!”
熊廷百嘴上說著抱歉,卻殊無抱歉之色,而且對賈環這個欽差副使連看都不看一眼,端的是傲慢之極,難怪在朝中人緣那么差,出了事,沒有一個大臣為他求情的。
孫承宗顯然十分了解熊廷的脾氣,神情淡然抱拳回禮,問道:“熊經略此番出關偵察,可見敵蹤?”
熊廷百皺了皺眉,搖頭道:“本官今日已經前出三百里,均不見建奴的蹤跡,努爾哈赤不知又在玩什么陰謀詭計。”
賈環道:“也許并非陰謀詭計,是熊經略反應過度了,女真人的后勤跟不上,并沒有急著進攻。”
熊廷百面色一沉,須發皆張,厲聲喝道:“哪來的黃口小兒,安敢在此大放厥詞!”
賈環神色自若地道:“本官乃兵部主事賈環,此行的欽差副使。”
熊廷百眼中閃過一絲訝然,他自然知道賈環,只不過是欺負賈環年輕,故意嚇唬他罷了,沒想到這小子年紀不大,竟然如此鎮定,要知道一般的官員,即便是品秩比賈環高的,見到自己也首先怯三分,被自己這樣一喝,無有不心膽俱震,手足無措的。
不得不說,熊廷百的長相雖然丑,還是十分威武的,再加上久在前線領軍,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勢,一聲嗔目怒吼,當真十分嚇人。
殊不知賈環也不是省油的燈,年紀雖輕,卻也是從死人堆里摸爬滾打出來的,無數次出生入死,什么場面沒見過,怎么可能會怵他老熊?
熊廷百見嚇不著賈環,只好冷哼一聲,傲然道:“那也是本官堅壁清野的策略湊效了,努爾哈赤不敢輕進。”
“也許吧!”賈環淡然道,并未選擇跟熊廷百硬剛,他只是不爽熊廷百傲慢的態度,所以點到為止,并沒撕破臉,畢竟這無意義,也對后續的工作不利,且讓他三分又如何。
熊廷百意外地打量了賈環一眼,心想,這小子進退有度,從容自若,不簡單啊。
這時孫承宗淡道:“如今天也快黑了,熊經略又剛外出回來,便先休息用飯,本官明日一早再找熊經略詳談。”
熊廷百也不廢話,轉身便走了,也沒說要招待孫承宗和賈環吃飯,絲毫不講人情世故。
監軍刑慎尷尬地道:“兩位欽差大人請跟下官來。”
刑慎安排賈環等人住下,又準備了酒飯招待眾人,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孫承宗和賈環便去找熊廷百談話,結果卻被告知,熊廷百天未亮又出關視察去了。
如此一來,饒是孫承宗再好脾氣也憋了一肚子火氣,賈環也是一臉無語,這老頭果然又臭又硬,這種性格能混到如今這地位也是異數,真的是祖墳冒青煙了!
傍晚時份,熊廷百終于回來了,神色明顯有些不對,竟然主動找到孫承宗和賈環談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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