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低著頭咽了咽,才找回聲音:“因為犬子跟醫門之中的那些人在看見安安小郡主還有小芙兒小郡主時,咒罵兩人品行不端,說是她們兩個這樣,都是王妃教壞的,還說王妃先前退了太后不承認,嫁禍的事情。”
“兩人鬧起來,小芙兒跟安安小郡主一起用生銹的鐵器傷了人,還傷了犬子。側妃他們來,讓兩人道歉,結果安安小郡主推了側妃一下,不承認,說是沒推到。眾人緊追著側妃下去,南欽慕給了安安小郡主一巴掌,王妃看見了,上來就要同南欽慕拼命。”
“說下去!”霍鄞州的臉色沉了下來。
南欽慕打安安,他不知情。
下面來稟告的人,只說安安跟著傷了人,只說安安推了南晴玥。
魏老一驚,這才意識到,霍鄞州似乎不知道這些。
接下來的,他有點不敢睡了。
因為來之前,他特意的去問了醫門的萬老還有顧輕勿,安安的傷……
“小郡主……她……王妃她拿出了柳葉刀,林氏忽然就上來,抱著石頭要砸死王妃。小郡主沖上前,推開了王妃,那石頭就砸在了小郡主頭上。頃刻之間,小郡主頭破血流,倒地不起。這幾日一直在治,現在腦袋里面還在淌血,頭骨碎裂,王妃到處找藥……”
“啪嗒”的一聲,霍鄞州手中握著的茶杯碎裂。
魏老還沒有說完,霍鄞州就已經離開。
他怔愣的看著原地帶血的碎瓷片,心驚膽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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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姻給安安喂了藥,哄著她睡著,才出去,就聽見了外面的聲音。
晚棠攔不住霍鄞州,夜色下,南姻面色淡漠,看著深夜趕來的霍鄞州,只朝著晚棠揮手,讓她下去。
晚棠眼底有淚,直接跪在了霍鄞州跟前:“這些日子,主子跟安安小郡主吃了不少苦。外面的人因為王爺對主子的態度,主子求藥問醫,他們理也不理,甚至怕因為惹惱了王爺的心上人南晴玥,故意選擇不理會我家主子。”
“王爺,主子什么都沒有,就只有一身醫術,她對您來說的確是有利用價值,可是也要活著才有。把主子逼到這個地步,萬一她受不住,就去死了呢?”
晚棠是個死士,也為之落淚。
霍鄞州垂眸,讓她下去。
晚棠起身:“王爺,有些話我這個做奴才的不應該說,但是主子對我實在是好……王爺說喜歡我家主子,可是王爺有沒有想過,喜歡一個人,是要逼著她低頭嗎?是要禁錮著她,讓她不開心嗎?外面的人都知道,您最愛的是南晴玥,看不到的愛,看不到耳朵喜歡,有意義嗎?”
霍鄞州沒有責罰晚棠,只在此揮手讓她退下。
南姻就在門口站著,不下來,也不進去。
霍鄞州未曾想過,居然是這樣的。
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在女兒最需要父王,在妻子最需要夫君的時候,他不在。
他還吩咐了聽諦,對她說了狠話,要她低頭來求。
他說過會彌補她,結果什么都沒給她。
甚至,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給她,遇到這種事情,他甚至沒有去查。
權力,就像是擺設一樣,庇佑不到妻女。
這里沒有旁人了,里面的安安已經睡下。
霍鄞州走進,才看清,南姻眼底都是血絲,是日日夜夜照顧安安,還要應付那些人,熬出來的。
明明她們母女什么錯都沒有。
兩人相視無,南姻沒有吵鬧怪責。
霍鄞州卻覺得南姻離自己更遠。
最終,南姻先開口了:“南晴玥的孩子沒事,我依舊會照顧好南晴玥的孩子,讓她平安生產。王爺,請放心。”
她沖著他低下頭,已然沒有先前的倔強跟韌勁。
甚至沒有哭,沒有委屈。
什么都沒有……
霍鄞州的心,第一次疼了。
看著南姻從他身邊過去,他伸手,拉住她。
“安安傷了,你的醫術,還缺什么藥,同我說,我派人去找。南姻,回明王府去,我補償你們,補償你們母女。”
他沒有再說對不起。
南姻轉身,靜默的看著霍鄞州,許久,她才緩緩開口: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你看見了,沒有你,我也能活得很好,帶著孩子,我也能很好。你若是真的想要補償就跟我和離吧,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何必呢,你說是不是?”
馬上就是中秋,風帶來涼意。
再這樣的夜里,南姻眼底一片寂靜。
短短幾日,她經歷太多太多。
霍鄞州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松開。
他不知道,他們怎么會走到這個地步。
明明南姻愛他入骨。
“最后一次,南姻,就這一次。”霍鄞州上前,抱緊了南姻。
南姻沒有掙扎,沒有回應,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
他說對不起,他說,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那就和離,他不會再囚著她不放。
南姻什么都沒有說。
她真的累了。
此時,里面傳來小小的聲音,是安安。
霍鄞州的眸色凝起。
南姻聲音很小:“去看看安安吧,她……可能……可能活不長了。”